她唯一的一种方法只有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所以,她效仿钟沉当年对付那四小孩的方法,于袖中掏出了一些金子,和珠宝,这些金子和珠宝乃是素里钟沉赏赐给她的,在她的暮云宫里多的是这样的珍贵宝贝。她毒这些金银珠宝并没有多大兴趣,出宫前也没想到能不能用得到,索性就像抓了一把带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果然,这会就派上用场了。
仅仅在城墙附近的地面上抛了一把金银珠宝首饰,便引来了那些守卫的注意,他们的眼角在黑夜里就像放了光一样,全部都投到了地上亮晶晶的东西上,一哄而上,各个弯腰去拾起,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宁暮以一阵风的速度,从他们身后穿了出去,无声无息地出了城。
这么简单的出城方式,有时让宁暮觉得有些可笑。难道皇上养的这些大宣国的士兵们,眼里除了钱便没有其他的吗?被利欲熏心的他们,究竟有哪一点可值得钟沉去用他们。
让他们成为帝京的保护着,倘若有朝一日,大宣国因为战乱不低别国,敌人闯进帝京,靠着这些人守城,恐怕早已是民生哀怨吧!
宁暮并不觉得自己想得太多,毕竟这是钟沉的天下。这是她为钟沉考虑的。
虽然已经很坚决地告诉过自己一切已经过去,和他算是结束了,要认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人要向前看不能沉溺过去,但她始终都不能很好地做到将钟沉真正地当成敌人,仍旧会忍不住为他考虑,为他的未来和江山考虑,甚至有时她想起从前,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也很可悲,却并不去深思,自己为何会这样,仍旧对他保持着念想,每每一笑而过,难道不是自己的仇人么?
钟沉害死了爹娘,这是宁暮永远不可能忘掉的事。当年的那封信中,只言片语,透着都是一股阴谋的气息,那是钟沉的亲笔,不会错,如果那是事实,现在对自己这般好的钟沉,却又是什么?是带着面具在跟自己伪装,跟自己微笑说话吗?
她有时觉得他太虚伪了,却虚伪地让人无法自拔地陷入。这样虚伪的好,又算是什么呢?
她以为自己放下了,其实根本没有,过几年在南国隐星埋怨的生活经历,还有莫池家族对她的影响,已经烙印进了她的灵魂深处,那个黑衣人的言语,就像一种会让她上瘾的毒药,会使她一度沉浸在仇恨之中,忘了自己,又怎么会是那么容易抹杀的,而这几日钟宁对她的的态度,还有那些莫名地出现在她耳环中的麝香粉,这些一切的一切,又一次明确的提醒了她——这里到处都是她的敌人,而她并不属于这里。
被浓烈的发自灵魂的仇恨所包围,宁暮身体中的力量仿佛顷刻被抽空,尽管心中对今后有着清晰而明确的思路,她的计划,复仇计划,仍藏在她的脑海里,可是此时却一点都提不起劲来去想它。
每每想起它,自己就会变得很累,很累。
星夜之下,她行在小道上,四周田野空荡,终于起了一丝风,凤很凉。
这片田野,仍旧飘荡着昔日她来过的气息,那么熟悉,渐入前方小道,那间农院出现在眼前。等她闯进去,里面空无一人。
许淮生,还有那个来自东野的汤愁公主,此时此刻,都不见了踪影。
宁暮并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已经完全搬离了这里,兴许他们只是暂时离开这里,去了新的住处避了一阵风头。
果如她所料,听到房门咯吱一声,她以为被风吹开了,转身见到的却是许淮生。
许淮生大概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高兴地迎步而来:“宁儿,真的是你!你没事,你没事!”
“淮生哥,是我,真的是我,我没事。”宁暮道。
许淮生仍旧仿佛不信眼前发生是真的,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蛋,感觉到疼痛了,才角儿不是做梦,他实在是太想见到陆昭宁了,他的这个宁儿妹子。
看到宁暮,许淮生笑了起来,先是轻轻地笑,然后笑声渐大,“哈哈哈!”
以致于刚刚从门外走进的汤愁公主慕容愁看到他时,愣了一愣,还以为他遇到了什么大号的事情,见许淮生朗声放笑,慕容愁心想:这大概是我认识他以来,他笑得最开心的一次了吧。
宁暮只是一种特别理解的目光望着她:“淮生哥,让你担心了。”
“宁儿,皇上居然没杀你……”许淮生笑了一阵,笑容渐渐紧了。
“嗯,他没杀我,甚至连问罪都没有。”宁暮道。
“宁儿,到了现在,你还想着报仇吗?”许淮生突然转换了试探的口吻。
宁暮犹豫了,她摇头:“我不知道。”
“他是你的仇人,是我们共同的仇人。之前我一直劝你不要报仇,那是因为他是大宣国的皇上,当今世上,没有人可以动的了他,就算派了刺客去刺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后来我发现,他居然对你……用情至深……”许淮生说到这里,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面色变得极其复杂,看似高兴,又像极其不乐。
宁暮不知他在叹什么,暮容愁却心知肚明,许淮生这是别有情绪在作乱。
宁暮微叹了一声,避开他的问题:“哥哥,你和慕容姑娘,最近有什么行动没有?”
慕容愁立在门口,没有进来,是在手握一把剑,跟他们二人保持着一段距离,这种行为像是她在可以做出给许淮生看的。
宁暮不知许淮生和慕容愁之间发生过什么事,看他们二人的表情,总是觉得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怪,就像各怀心事。却不知慕容愁跟他们保持距离,其实是别有用心,他是做给许淮生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