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担架,我微睁双眼,能看见温景宇想要向我冲过来,却被警察和大夫拦住的身影。
“念离,念离……”有人在大喊我的名字,我的耳朵在嗡嗡响着,听不出叫我名字的人是谁。
真的好疼啊,每一根骨头,每一处皮肤都在叫嚣着疼痛。
眼前是不断穿梭的白炽灯,我闻到了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医生说着血压值之类的我完全听不懂的事情,我只能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在不断流失。
有人在我的口上套了一个氧气罩,我拼命的摆头,人边的人俯下身子,我看不清是谁,只能抓着他的衣服,用尽自己的全力,清晰的说:“孩子……保孩子,我的孩子……”
我抓住的这根救命稻草剧烈的抖动了一下,有人扯开我的手,我身下的床又开始移动。
我躺在手术台上,麻醉很快起了作用。
身上的疼痛一点点的消退,我的意识也在一点点的消退,我却在不断的流泪。
神啊,假如你真的存在的话,请你听一次我的祷告,就一次,就只这一次就好。
请保住我的孩子,请,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什么我也说不清,只是好像丢掉了非常重要的东西,这让我非常悲伤。
总是好像有人在叫我,我不想答应。因为我丢掉了重要的东西,我不想说话。
“妈妈。”一个细小的声音发了出来。
我猛然抬头,周围一片黑暗,我分不清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妈妈。”他又叫了一声。
这回我听清了,有人在喊我妈妈,我着急起来,我怎么看不见自己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我在黑暗中乱跑,却怎么也跑不到尽头。
那个声音越来越焦急:“妈妈,妈妈,妈妈……”
我眼前出现一道白光,我拼命的向那里跑去。
“妈妈,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我戴着氧气罩,我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我偏了偏头,看见盛夏站在我的床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我。
哦,是盛夏在叫我。
“大夫大夫!快点,我儿媳妇醒了!”温母在一旁连忙惊叫。
我的手缓缓的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我闭上眼睛,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有预感的,那种身体的一部分被剥离的感觉,我有预感。可是当我抚摸着自己原本应该有个小孩的地方,现在却扁平的一片,我觉得心脏好像被人撕裂开了一样疼。
大夫护士围着我检查我的生命体征。
“一切正常。”我听见一个人说道。
一切正常……可是我的孩子没了,我的那个孩子没了……
“妈妈你怎么了,你别哭。”盛夏帮我擦眼泪,他也哭的厉害。
我原本马上就要有一个叫我妈妈的孩子了,那个孩子叫温暖。
我拉着盛夏的手,盛夏放声大哭起来。
我有自己的陪护,可温母还是每天都坚持来看我。
陪护小姐的态度最好不过,我虽然不说话,她却每天都会和我说上许多。我的房间里永远有一束盛.开的花束,巨大的落地窗,每天早上阳光都会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温太太,今天天气很好,要不要出去走走?”
我依旧不说话。
陪护小姐也没有气馁:“对了你要不要看电视?我帮你把电视打开吧。”
我半垂着眼眸,不发一言。
“我去给你取药,马上回来啊。”陪护小姐笑着对我说。
她的长相讨喜,声音也好听,又有耐心,可我却没有给她半分反应。
她将遥控器放在我的旁边,抱着换洗的被子出去了。
“引起社会关注的绑架事件破案,嫌疑犯张某和他的同伙在逃,警方正在全力搜捕当中。”
绑架……我抬起了头,看向电视。
“一周前,莫氏集团千金被绑架,巨额赎金引起社会广泛关注。警方及时赶到,莫小姐被成功救出,无一人伤亡。”
画面上,温梓卿抱着莫锦兰匆匆的从一个废旧工厂模样的地方跑了出来。莫锦兰晕倒在他的怀里,温梓卿与她一起上了救护车。
“据本台记者报道,这伙匪徒十分狡猾,在警方……”
话音到了这里,电视机被关掉了。
我木然的抬头,看见温景宇站在我的旁边,轻轻叫着我的名字:“念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