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不远处的墙角,竟摞起了一堆如小山一般的腐烂尸体,它们与恶人怀中抱着的那具尸体一样被剥去了皮,因极度的腐烂,它们完全融合在了一起,最上面的一层白骨几乎完全露了出来,那堆烂肉软软的沉在下方,肥大的白色蛆虫兴奋的在其间钻来钻去。
我看不清那里究竟有多少具尸体,我甚至不愿意去看那堆令人作呕的东西,尸堆的一旁,一只黑色的三眼乌鸦正享受的啄食着地上的腐肉,我感觉快要崩溃了,头皮阵阵发麻,这具不属于我的身体的忍耐性也达到了极点。
我不敢呼吸,紧捂嘴巴的我都快要将自己给闷死了,脊背阵阵发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身后吹着气,弥漫在周身的怨气快要把我逼疯了。
不,我要离开这里,我现在就要离开!
我急忙伸手抓向墙壁想要寻找到一个可以令我缓缓劲的支撑物,却是滑了手抓了满手的黄色符咒,我惊愕的看着眼前那瞬间映入我眼帘的东西。
露出来的竟然是血红色的土壤,在那土壤之中赫然封着零零散散的森然白骨,而一颗白色的人头骨正对着我的视线,恍惚中,我仿佛看到它在对我微笑,那僵硬扯起的嘴角竟是那般的骇人。
我惊恐的向后退了一步,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失口而出的轻声尖叫使我一下子愣住了。
我有些惶惶无措的盯着眼前的黄色符咒,随后慢慢的转过头去,一双布满了杀气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那本背对着我的脸也完全转了过来,脸上附着的点点腐肉使他的脸看起来更加的可怖。
“啊……”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那恶人,完全忘记了我现在面临着的危险局面,直到他的嘴角勾起一道诡异的微笑,我才蓦然惊醒,顾不上其他手脚并用费力爬起向密道的出口跑去。
只要我出了密道,轻衣就能救我,所以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回到井里,我不能被他抓住,我不想变成那堆尸体中的一个!
身后很快便响起了稀稀疏疏的声音,我知道,一定是他追上来了,我扶住了肚子加快了脚步,只听到身后传来阴恻恻的笑声,我脚下一踉跄,差点儿再次绊倒。
“芙儿,过来,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快点到爹这边来。”恶人说话了,带着一些诱惑性,仿佛在和我打着商量,可我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是在和我说话,等到我想起来我就是“芙儿”时,我已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了头发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下意识的,我紧紧的抱住了肚子,背部传来的丝丝疼痛再次使我快要奔溃了,不行,不能伤害到我的孩子,绝对不能!
“芙儿,你得听爹的话,爹让你不要跑,你就不能再跑了,不然爹会很生气的。”恶人将手伸向背后,竟从背后抽出一把无比锋利的匕首,那闪着冷冽寒光的刀刃对准了我的脸,它离我只有不到三十厘米的距离。
“不要,求你不要……·”我无法克制心底的恐惧,脸早已被泪水覆盖,他不会真的杀我吧,这具身体可是他的女儿。
我豁出去了,急忙叫了他一声“爹”,就算这不是我的身体,我也不想看到这个女子因为我而被她的亲生父亲杀掉,这简直是太残忍了!
“芙儿,其实爹也不想这么做,可你为什么这么不乖呢?”
我一点一点向后挪去,却被他一把拽住了脚踝向后拖去,我看到他在笑,他脸上的笑容在我的面前一点一点的龟裂开来,成为了最可怖的一幅画面。
“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反抗我,她们是这样,你也是,哪怕你是我的女儿!”恶人伸出右手一把掐住了我的喉咙,我感觉到了深深的窒息,那近乎无措的绝望与当初多次差点儿失去我的孩子是一样的。
也许这股绝望来自于我的这具身体,她似乎没有料到她的父亲会对她下死手,这也是我没有料到的,死亡的气息同时降临到我们的面前,我仿佛看到了密道上方飘浮着的怨气,无数的冤魂冷漠的看着我们,眼中似乎还有着一些幸灾乐祸的情绪。
那把尖锐的匕首被高高的举起,我不知道它落下来的那一刻自己会怎么样,这具身体又将会如何,预料不到的结果令我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轻衣!”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尖叫了一声,将腹中所有的气全部呐喊了出去,却因用力过度而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之中。
我在祈祷,祈祷轻衣她一定要听到我的叫声,她一定要来救我们,我不想背负上一条无辜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