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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弟长兄,花中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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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

    宫中人称巢剌王妃的小杨妃所生二子,吴王李恪,与今日刚刚获封梁王的李谙。也不知为何,二人身边,皆无人跟着。

    李谙一路走,一路拿了一条刚折来玩的柳枝,气怒地抽得花丛诸朵零乱流离,花伤叶折。

    “你这是做什么!没得拿这花儿出什么气!”李恪见他如此,伸手便要去夺那柳枝来。却被李谙藏到背后,怒道:“哥哥就这般好性儿?哥哥就没有一点儿气怒?”

    李恪微顿,终究还是大了李谙几岁,便道:“那些人,你理他做甚!”

    “哥哥!”李谙怒道:“哥哥与我!何尝不是父皇之子?!更何况,哥哥哪一样比不过那承乾?!只不过虚长哥哥半岁,父皇便立他为太子,还要我等兄弟见了都要行这礼!”

    李恪烦道:“够了!自古便是立长为储,莫说大哥大我足有半年,便是大半日,他也是大哥!也是太子!依礼,也当是我们见了太子行礼才是!”

    “哥哥!”李谙不解道:“哥哥为何如此低声下气?!你如此尊重那承乾,可他又有哪点儿尊重你的样子来?!见了你我,只当没见!再者……”李谙冷笑道:“没听见今日父皇说吗?正宫一脉,诸子自序列。可是与我们这些人,没有半点……”

    “住口!”李恪怒道:“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当心我告诉母妃去!”

    “你便告罢!去告罢!母妃若知今日事,也断不会容那长孙子欺我至此!哥哥……青玄姐姐说得半点不错,你现下,已然都忘记,自己可是正正经经、流着隋氏龙血的后嗣……”

    “啪”地一声,李谙挨了一记结结实实的耳光,他吃惊地看着气得浑身发抖的李恪。

    “你要害死母妃吗?这等形同谋逆的话!居然也敢说!到底是谁教你的!”李恪厉声骂道。

    李谙此时方才惊悟,自己竟然将从青玄处听来的话儿,记在了心里。吓得当下冷汗直流。

    李恪虽然怒弟弟不争,然也终究哀自己兄弟之不幸,于是轻抚其肩道:“谙儿,为兄如何不知你心中气闷?便是为兄,又何尝不是在这宫中,郁郁不得?

    可终究,我们是爱母妃的。总不能瞧着她本就为了父皇烦扰不已的心,再为我们兄弟而苦恼疲累吧?答应哥哥,以后,这样的话儿,少听,少说。明白吗?”

    “是……”

    两兄弟无言,李谙又无聊,挥起柳枝鞭打花丛。

    李恪待欲劝他,却忽听得花丛中传来一声小儿痛呼:“啊!”

    两兄弟皆是一惊,急忙探头去看时,花丛里却原来坐着一个身着绣金白衣,散发童髻,粉妆玉琢的可爱小童子,捂着被抽得红淋淋一道口子的颈子,哀哀哭泣。

    可不正是承乾与青雀便寻不着的稚奴么?

    李谙虽然嘴上说着妒忌之语,然终究是惊惶父皇母妃教子之威。见自己竟然抽伤了父皇近日最疼爱的长孙子稚奴。浑吓得周身哆嗦,再不敢说一句话。竟直要跪下来哭求放过。

    李恪虽也吓了一跳,然终究是年长,急忙上前抱了哭泣的稚奴在怀中,好声抚慰,又是怒夺那李谙手中柳枝,高高扬起,轻轻落下,抽了李谙几下,哄着稚奴莫哭莫气。

    稚奴小孩子,又如何懂得这些人情世故,只道李恪真心待自己好,当下便破涕为笑,又不忍看李谙吓得哭泣可怜,便搂着李恪的颈子,替李谙求饶。

    他如此一来,却教李恪颇为内疚——宫中待得久了,竟浑忘记,眼前这个,也是自己年幼无知的小弟。

    此刻再看稚奴颈上之伤,心下不忍,便扔了柳枝,命李谙速去取了药来。

    李谙正巴不得,急忙逃了。不一会儿,却也教身边宫人送了金创药来,自己再不露面。

    李恪摇头,也只拿金创药来与稚奴小心敷上,且又命人取了点心玩物来,与稚奴取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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