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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你想过没有,稚奴于这宫中,于陛下心目之中,于那长孙无忌心中,是何样的存在?陛下视他如珠如宝,长孙无忌视他如亲子,这宫中诸人,便是那安仁殿的,也是对他多加怜爱照拂……你这般设计,幸好因为稚奴只是事出巧合才上了马,故而没有暴露,否则一旦暴露,引起众怒,莫说是你,便是本宫与恪儿,也难逃一死。”
青玄再汗。
“第三,也是最要紧的一点。”淑妃慢慢坐起,看着青玄道:“本宫曾与你说过,这宫中之人,既然与我母子不利之时,为求自保,也不得不反击一二。其他三夫人,或承乾李泰等诸王不必说,便是那最肖长孙皇后的安宁……
唯有这陛下与稚奴,你决计不能伤害一星半点。可是你全忘记了。全部都忘记了。”
青玄听至此,已然泪流满面,以首叩地:“娘娘,青玄误事,罪当一死!”
“起来罢!”淑妃叹道:“虽然你的确是误了事,可你是真心为本宫好。似你这般忠心的,本宫又怎么真的忍心苛责你?只是你切记,下一次需得深思熟虑再行计使。而且,一定一定,一定一定,不要再伤到稚奴那孩子。明白么?”
“青玄明白。只是娘娘,青玄此番误事,会不会……”
“陛下当然要疑我们锦绣殿,这是必然的。不过其他人,未必做如此想。你刚刚不是也说了,连那向来聪明自诩的魏王,都疑心与他同一路的韦尼子(韦昭容的真名)?既然如此,我们不妨便由得陛下疑心去。将来等到李泰阴谋现世之时,这笔帐,咱们便按在他们身上,也就过了。”
“只是,时下要娘娘受累了……”
“本宫不妨事,说来说去,本宫还是担心你,不想你下次再犯这样的错误,使自己置身危险之中。明白么?”
“青玄明白了。”
贞观十三年正月初。
武氏才人昭,肩伤愈,适元氏充仪素琴,孕已稳固,着武氏才人昭尚书房侍奉笔墨……
……
太极宫。
安仁殿配殿侧室。
“你说什么?那个武媚娘被陛下召去侍奉笔墨?!”
萧才人闻言大怒,怒将手中暖笼丢之一边,险些灼伤一边宫人的面容。
见她如此,众宫侍皆惊骇无状。不敢上前。
于才人在一边,看着她发火,又痛快又难受:
痛快的是自己成日里被这萧氏压着,可怜儿见的,今日竟也能得见她如此境地。难受的是那武媚娘未受幸便有如此之宠。足见陛下对她一往情深。自己这等姿容普通,又只会绣些针线花活儿的,怕是再难有受宠之日。
于是便上前劝慰。谁知萧蔷越发性起,摔东砸西,好好儿一个华丽堂皇的宫室,不多时便被砸得如同风雨催残过一般。
于才人起先还看着她使性子,后来担忧动静太大引来韦昭容自己不好脱身,才上前劝一二。
谁知刚刚劝几句,便听得殿门处一声冷冷言语传来:“让她砸。”
正抱着一尊琉璃花瓶欲砸下的萧蔷,与正拉着她手臂劝慰的于英蓉俱是一惊,急忙看向门口。
凤眼儿红唇,身段妖娆,一身桃红缀金的狐裘大氅,内着桃红绣金的金凤牡丹广袖,桃红绣金的金凤牡丹棉里罗襦,一只桃红绣金的狐裘手笼……
可不是韦昭容?
萧蔷见她,吓得脸色全白,急忙放下那琉璃花瓶,也不顾地上寒凉,便与于英蓉一起跪拜道:“见过小姨母(萧蔷之母与韦昭容是堂姐妹,加上韦贵妃也是她的堂姨母,且年龄较韦尼子大,所以她应该叫韦尼子一声小姨母)/娘娘。”
韦昭容却不言不语,只优雅端庄地缓缓入内,坐在正位上,眼皮儿一翻,道:“砸罢,我在这里,看着你砸。”
“小姨……姨母……蔷儿……蔷儿放肆……还请小姨母……小姨母……”
“你放肆?你哪里放肆了?”韦昭容故作讶异状,眼里唇边,却俱是冷笑:“啊?你哪里放肆了?”
“小姨母……还请小姨母原谅……”萧蔷素知自己这小姨母的个性,若是真个计较起来……
当下便惊得哭出声来。
于英蓉见萧蔷如此,心下倒也痛快,可因着韦昭容威大,也只得战战竞竞。
半晌,韦昭容才轻使了个眼色,着春盈上前扶起她。
春盈见状,忙做出一副痛心状,伸手,一手先扶起了萧蔷,然后才拉起了于英蓉。又对着萧蔷道:“萧才人,娘娘如此这般,还不是心疼你么?你又怎么能这般不懂事,伤了娘娘的心呢?”
萧蔷见状,又是一番哭泣求告,又是奔至韦昭容身边撒娇耍痴,这才平了韦昭容的气。
韦昭容慢慢抚着她发际道:“我知道,你气那武媚娘狐媚,可是你也要知道,这宫中最大的,便是陛下。他若欲如何,那是任谁都扭转不得的。你要想改变这种局面,就必须要想办法,让陛下宠幸于你。明白么?”
萧蔷看似美艳精明,实则并非聪慧之辈,与那于英蓉一般无二的绣花枕头,韦昭容也正因如此,才容得她二人常侍安仁殿,分去一些宠爱。否则只怕早就与之前那些宫人一般或打杀或配入掖庭。
故而,此番话,萧蔷却是不懂。
韦昭容自然知她不懂,于是便示意春盈上前来。
春盈会意,上前来附于萧于二人耳边,小声嘀咕几句。听得二人皆连变色。然又看了看春盈,听她又是一番嘀咕之后,终于渐渐变了容色,似下定了决心。
韦昭容见状,微微一笑,端的是艳丽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