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却已经奔着我们扑上来了。
闪躲已然是来不及的事情,那牛头步步紧逼,身材虽然魁梧,然而躲闪闻人吉桃木剑挥舞砍劈的动作却非常灵活,闻人吉手中的桃木剑左右横劈,如同枪林弹雨一般,牛头的身影躲闪,却好像一道闪电似的,几乎只是看到黑影,却已经看不到他的样子了。
眼前的战局一片混乱,闻人吉猛烈进攻,动作势如闪电,却也只是勉强能称得上是防守,根本不足以将那牛头攻退,而不过只是几个回合的过招,我就看到闻人吉的额头已经冒出了豆大的冷汗,胳膊上也渐渐失去了力气,无法应对对方的攻击。
事实上,或许我在心里根本也没有奢求过闻人吉能胜过牛头,心里反倒是格外坦然,反倒因为闻人吉居然能和这牛头接连过上好几招而感到颇为欣慰了。
似乎是已经在心里面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为此,我反倒已经不再畏惧了。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闻人吉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就在他一个反应不过来的时候,突然便看到那牛头的手突然越过了闻人吉的肩膀--我就躲在闻人吉的背后,那只黑色的大手越过了闻人吉的肩膀直接向我冲了过来,没有任何躲闪的机会,我便看到那只手已经到了我的面前。
闻人吉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嘶吼声,然而却已经来不及反抗。
那只手直奔我的胸腔而来,来取我的最后一缕魂魄,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心里的感受,坦然?愕然?不……我说不清楚。
就在那只手已经快要到了我的胸前,离我不过只有一寸距离的时候,一声呼啸声在我面前不远处响起。
那是一声野兽的喊叫声,尖利得仿佛快要划破天穹一般,而又好像是一道水流组成的弧线。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声音的瞬间,我的心中竟然莫名其妙地滋生出了一种类似敬畏的情绪,我抬起头来,下意识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顿时便看到了一只白色的狐狸正蹲坐在我和闻人吉身边不远处。
那白狐光是蹲坐在地上也有两米高,脑袋微微垂着,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们,一只爪子撑在地上,另一只爪子悬在半空,仿佛随时都要做出即将准备攻击的姿势。
我知道那是胡天齐,在此之前我也看到过他这样的状态,所以心中并不惊讶也不害怕,只是感慨颇多。
而胡天齐显然也引起了牛头马面的注意,只见那牛头马面竟然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仿佛也在畏惧胡天齐一样。
胡天齐缓缓地来到了我和闻人吉的面前,只觉得他的脚步落在地上都会发出大声的震颤,一步一步,仿佛踩得地动山摇一般,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就看到那胡天齐刚靠近两步之后,就猛地冲过来,那动作令牛头马面也是大吃一惊,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胡天齐已经冲到了我们之间,一尾巴对着牛头马面甩了出去。
瞬间,那刚刚在我们面前张牙舞爪仿佛无所畏怯的牛头马面已经飞出去了两三米,好像风中落叶一般在地上打转,胡天齐的尾巴就好像一把有力的大扫把一样,眨眼间便让那牛头马面躺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闻人吉攥着我的手,将我从惊愕之中拽了出来,压低了声音急促地问道:“苏天浅,你的三魂六魄呢?!”
我的魂魄……突然被闻人吉问了这么一声,连我自己都觉得似乎有些茫然,我转过头来望着闻人吉,好像有点儿听不明白他的话一样,不,准确来说,我听明白了,什么都懂,但偏偏就是说不出话来,长大了嘴巴,所有的词汇都在我的脑袋里面打转,但却偏偏就是没能组成出来一个完整的字句来进行描述。
闻人吉有点儿着急,四下顾盼,我拽了拽他的袖子,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模糊的白色光影。
在我们与牛头马面缠斗的功夫,我的魂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向了无边无际的河水之中,此时就浮在河面上,好像一盏白色的纸灯一样。
河面波浪重叠,我的魂魄也随波逐流飘忽摇摆,显得那样脆弱无力,就好像是无根的浮萍。
闻人吉咬了咬牙,试探性地想要上前,却根本奈何不过脚下的河水。
而在这时,背后的胡天齐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叫声,好像是在威胁对方似的,这声音弄得我有点儿紧张,下意识地回过头来望向胡天齐,就看到胡天齐的一只爪子在地上刨土似的,身子还突然甩了一下,就看到一个牛头人已经爬上了他的肩膀,正举起手中的刀对着胡天齐的脖颈间砍下去。
与胡天齐相比,那牛头人看起来就像个玩具小人一样,手中的砍刀此时也变得好像闹着玩儿似的,但是一刀下去,胡天齐厚厚的皮毛霎时间便被血染成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