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馨急道:“少奶奶,这是老夫人送的,砸不得。”
兰馨默了默,将那花瓶扔给海棠,站在窗口,气得面色青白:“千防万防万着东屋的,却没曾想让檀香得了便宜!她原不过是个丫鬟罢了!有什么资格填房!爷去了她那里,爷竟去了她那里,我哪点不好,爷要去她那里?是我不够漂亮?不够有才情?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看不见我”
兰馨终还是一怒之下将老夫人赏的花瓶砸碎了。
兰馨本也是长安城里头的一位才女,可惜,有丞相之女卿如玉的光环在,兰馨便注定了要默默无闻的做一个第二名,无论什么样的事,世人皆会提及卿如玉,然后才提及兰馨,兰馨本也是天之娇女,哪里受得住那样的忽略,后来她便以死相逼,嫁入了将军府,成了卿如玉最爱的那个人的平妻。
本以为她是幸福的,她只需要等战青城回来,便能够得他宠爱,万般呵护,毕竟她为战青做了这么多,还有谁会同她一样,一出嫁夫君便出征,她在府中一等便是五六年!
秋婆子愤愤的道:“原都是东屋那个肮脏的地方搞的鬼!若是没有东屋的,想来少奶奶也不会这般忧心了。”
兰馨闹了大半宿累了,坐在椅子上,瞧着一屋子的狼藉,眸子里透出几分傲气:“我兰馨在尚书府里被宠了二十年,断没有让旁人欺负了我的道理!她苏凤锦既要跟我斗,那我便同她斗上一斗,看看是我这个尚书府的厉害,还是她那个九品芝麻官家的厉害。”
秋婆子嗫嚅着唇角,低声道:“咱们派去东屋的那些人……都……都被打发了回来,东屋里头的人嘴巴都紧得很,奴婢找了许多法子也不曾问出什么来。”
兰馨伏在桌面上,瞧着窗外,内心的暴躁去了不少,连带着语气也淡了几分:“我让你备的酒你要记得时时备着。”
“是。奴婢每日都备着呢,不敢怠慢。”秋婆子扫了眼收拾屋子的海棠,终觉扬眉吐气了一回。
半空的云似要从天上掉下来一般,沉沉的压在屋顶,雨声稀里哗啦的从屋檐流淌而下,檀香紧张的站在战青城的跟前,垂眸瞧着捏了茶盏饮了足有半个时辰的战青城,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战青城终于搁了茶盏,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朝檀香道:“从今日起,我让你对外说什么做什么,你只需照做即可,若敢往外说半个旁的字出来……”
檀香诧异的瞧着战青城,面色一点点的变得苍白:“爷,奴婢……”
“你既是填房了,就要像个填房的样子。”战青城走到门口,忽又停了下来,转身瞧着她,笑意满面道:“我记得你那叫檀竹的弟弟,似乎是在木副将的麾下?”
“是。”檀香有个亲弟弟,是跟着战青城一道去的战场,只是她弟弟到底年少,那时不过七八岁罢了,如今也不过十四五岁,檀香已经许久不曾见过那个亲弟弟了,虽思念得紧,可每每瞧着他写来的书信,那里写的多是对战青城的敬佩崇拜之情,久而久之,这份情意便扎进了檀香的心里。
檀香忽的觉得战青城的笑有些恐怖。
战青城打檀香房里出来时雨声大得出奇,哗哗味啦啦的,似要将东屋淹了一般,他撑了一把青竹伞踩过漫了水的青石小路,失笑,没曾想苏凤锦竟也是个会吃醋的性子,将这檀香的房间隔得这般的远。
绕了一会儿终于偷摸着进了屋,苏凤锦睡着头,躺在床上发呆,骤然见一个黑影湿搭搭的凑了过来,吓了一跳,抬脚便踹,战青城握住着她温暖的小脚,笑盈盈的:“你这警惕性倒是高了不少。”
苏凤锦心里头猫挠狗撕的折腾大半夜,他倒好,睡完了旁屋的又来了这儿,这齐人之福当真是想的好!
思及此苏凤锦一股无名火便窜了上来:“谁许你进来的?你滚出去。”
“我可没在旁屋歇,你怎的这般态度?莫不是……吃了醋了?”战青城笑盈盈的瞧着苏凤锦,屋子里头只亮着一支蜡烛,光线暗得很,衬得战青城这张脸笑得有些阴沉。
“您这府里妻妾成群的,我可吃不起这个醋,既是去了旁屋还回来做什么?去享你的齐人之福去,我不稀罕!”苏凤锦又抬另一只脚踹他,另一只脚也被战青城握在手里,一时气得涨红了一张脸。
战青城湿嗒嗒的凑了过来,苦笑:“我从旁屋冒着大雨过来,你当我是要享什么齐人之福的吗?自从同你在一起,我可曾碰过谁?苏凤锦,你这清高的假性子什么时候收一收?你还要我忍到什么时候?还是你当真以为我能忍你一时,便能忍你一月?一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