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军在,若只得那小蹄子,那倒也好说了。”肖然心到底比苏正清要多些心眼,这些年苏正清在官场上撕混却少有升官,原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想他一个文客,论文才如今朝中能人众多,三元及第者不在少数,而且多数年轻一辈的孩子,在这一次的三元中,年纪最大的唯有一个状元爷宋仁义。
可宋仁义也不过是那三元中最大的一个,大也大不过两三岁,再加上旁的芊芊学子,苏正清当年也不过就是中了举人,正是得意时,又见苏凤锦的娘,那时原也是自负天娇,甚至扬言高中状元便来迎她娘,后来她娘同他拜堂再送他去考,他却败在了会试上头,从此一蹶不振。
苏正清忽的想起那个在灯下日以继夜刺绣去卖的女子来,从前有肖然心的时候,不怎么想,如今年纪大了,屋子里头的事儿多起来便越发的想念起来,只是她的模样在岁月的洗涤中越发的模糊,若非珍藏了一副画,怕是至今连她是模样都难以记起了。
肖然心见他发呆便觉烦燥,抄了手上的金桌子砸了过去:“我同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夫人好好的,怎的生气了?”苏正清倒也不恼,这些年他的性子是极温润的,举手投足之间还带着先前的一股子书生气,肖然心原是爱他的书生气的,后来发现了那画,闹了一场才发现,她虽成了继妻,可到底有个继字在,比不得元配!
“夫人?呵,只怕在你的心里就只有那贱人吧,哪里将我当作你的夫人。”肖然心冷笑,半倚在床上媚眼如丝,于灯盏下透出几分朦胧的诱惑。
苏正清宝贝似的将紫砂壶搁进了暗夹子里,拾了金镯子凑了过去,笑得讨好:“夫人这是做什么?这些年我可不曾纳过一个妾,府中皆由夫人打理,怎的还这样想?”
肖然心眼珠子一转,保养极好的手点着苏正清的唇,笑得魅惑:“这屋子里头曾有妾,外头可就难说了。”
苏正清有些无奈:“夫人可不敢胡言,如今凤锦怎的也是将军夫人,你不要同她闹,闹翻了于你也没有好处,明央如今到底还要将军暗中扶持着才好。”
肖然心见他就这般躺下了,顿觉无趣,愤愤的扯了被子躺下,长夜再无他话。
杜婆婆左不过就是府中的一个婆子罢了,同那女人一同入的苏府,如今这么多年了,那女人都死了,独独这杜婆子却偏生撑了一口气撑了这么多年,肖然心每每瞧见便如同有人拿了针来扎她的心似的,瞧了便厌烦。
只是如今苏凤锦的身份特殊,且不论外头的是真是假,将军同她入府却是真。
次日清晨,小雪已经停了,外头的地面、瓦上都覆了一层薄薄的白雪,屋檐上的冰棱子被阳光折得璀璨如同珍宝一般,化了的雪水滴嗒作响,苏凤锦睡得浅,醒来时发现躺在软塌上,战青城早换了一套绛紫色的长袍,长袍上头纹着些颇有意思的花,衬得战青城越发挺拔威仪。
她起身去瞧杜婆婆,大夫同她解释了一番,杜婆婆便是救了也是个肺痨了,活不长的。
苏凤锦挂着笑在床边伺候着杜婆婆喝些汤水,杜婆婆微微睁眼,冲她摇了摇头,原也是将死之人了,何苦再喝那些东西浪费银钱。
苏凤锦倔脾气,硬是喂了小半碗才罢休。
肖然心大清早的便差府中人备了早膳,战青城同苏凤锦去的时候却发现,除了那一家三口,还多了个姑娘。
那姑娘衣着华艳,气质娇柔似一朵嫩花儿一般,身段妙曼得紧,苏凤锦不曾见过,只道:“这莫不是嫂嫂?大哥你什么时候成了亲了,我怎的不曾听说。”
苏明央面色一白:“不是……”
这姑娘捏着帕子笑意温婉嗓音若黄莺,这般的音色,不去唱小曲儿真真是可惜了。
“小女子素蛾,见过将军,见过姐姐。”
战青城径直无视了那女子,替苏凤锦拉开椅子待她坐下才落了坐,这才望向众人:“坐。”
肖然心暗自扫了眼素蛾,素蛾捏了杯盏朝苏凤锦柔声道:“好些日子不曾瞧见姐姐了呢,素峨敬姐姐一杯。”
苏凤锦瞧着这一桌子精致的早点,忽觉没了胃口。
肖然心意图打破尴尬,捏了酒杯笑道:“将军虽心仪凤锦,可不妨也瞧瞧我家义女素蛾,她的性子原也是最温顺的,同凤锦又情同姐妹,小时候还曾玩笑说要住在块儿呢,将军……”
战青城夹了个灌汤包放进苏凤锦的碟子里,见她面无表,一脸委屈道:“本将军的夫人向来凶悍,前些日子因着填了个房被夫人一顿家暴,本将军可怕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