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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莞从寿安堂出来,一路径直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春泥小声在她耳边道:“小姐为何要把蒋府的表礼拿出来给人瞧,奴婢瞧着郡主和那两个庶出的脸上,都不大好看,白白招了嫉恨。”
这丫鬟也知道看人脸色了,青莞笑道:“傻春泥,蒋家的东西,就算是招了嫉恨,也无人敢说。我这是在给二姐和自个撑腰呢。”
“既然是撑腰,小姐又何必把那些个好东西藏起来,明明小姐得的东西比二小姐的好。”
青莞笑而不语。
春泥思了一路,快到院门口时,恍然醒悟道:“小姐哪里是给自个撑腰,分明是给二小姐掌面子。”
青莞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总算是悟出来了。”
话音刚落,月娘迎出来,低声道:“可把小姐给盼回来了。”
青莞见她脸色不大好看,温声道:“出了什么事?”
“小姐,有冰人上门给二小姐议亲了。”
青莞神色一紧,道“说的是哪一家?”
月娘面色尴尬道:“回小姐,说的是工部高尚书的嫡长子高小峰。”
青莞心中一沉,面上不动声色地笑着:“二姐的运道委实不错,竟然能入了尚书府的青眼。”
月娘朝青莞递了个眼色,“小姐,咱们屋里说话。”
三人匆匆入了内,彩云,明月早已备好了水,青莞卸了朱钗,净面洗手后,歪在了临窗的大炕上。
春泥奉上茶水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道:“彩云,明月你们去外面守着。月娘,你快与我说说,好好的这高府怎么会给二小姐提亲。高家的门第与咱们府里,实在不配啊。”
顶极的贵族门第,与中等官宦人家的门第,当然不堪相配,更何况一个是嫡长子,一个是庶出的小姐,门不当户不对,鬼才会相信这里头,没有猫腻。
月娘神神密密道:“你们可知道,这高府大爷已娶了三房正室,都不长寿。如今再娶,已是第四房。”
做了三回新郎,这高家大爷倒是好命。青莞揉了揉眉心,眼中闪过狐疑,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前世,祖父贵为太医院院首,多少皇亲贵族要请祖父诊病,高家也不例外。高小锋的前两房正室,都是由祖父医治。
那时的她,对医药半分兴趣也无,只顾着和弟弟玩闹。偏巧那日祖父与母亲二人说起高府两位大奶奶的病情时,没有避讳她们姐弟二人,她在里间听得分明。
高小峰的两位正室,长相甚美,且病状一模一样,均是忧虑伤脾,肝木忒旺,思虑太过引起。这种病只需细养,将那思虑之心去了,便可长寿。
然而让祖父称奇的是,头一位正室服了他的药后,不仅没有痊愈,反而病重三分,半年后便撒手人寰。
这第二位正室又出现此等脉相,祖父谨慎之下,便将脉相细细说于与母亲听。
母亲听罢,思忖许久,劝祖父以后高府再来人请,便借故推去。
青莞不明就里,在里间接了一句话问:“为何要推去?”
母亲当时脸一板,命仆妇将她和弟弟二人送回房里。她最怕母亲板脸,也不敢多问,只将此事抛置脑后。
不过此后,高家再来请时,祖父果真照母亲说的,借故推去。直至半年后,高府又行大丧,青莞才知道那第二房正室也没了。
死两房正室,这在京中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前世的青莞忙着自己的事情,根本没将这消息入了心中。
想至此,青莞忙道:“这第三房正室如何死的?”
月娘绞着帕子,半息才道:“小姐,奴婢听郡主院里的丫鬟说,外头有两个谣传。”
“说来听听。”青莞不紧不慢道。
月娘脸色红得能沁出血来,一咬牙一跺脚,遂将外头的谣传说与小姐听。
青莞听罢,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这世上只有累死的牛,没有梨坏的田。那高小峰就算一夜七次狼,先累死的也应该是他,更何况哪个男人房里没有个妾室通房之流的,非要把正室给折磨死。
世人人云亦云,却也不动脑子想了想。
再者说,狗虽吓人,却也最通人性。长年跟在高小峰身边,必是与那正室相熟的,又怎会把人活活吓死。
青莞抽丝剥茧,这里头的是非曲折,只怕不会如此简单,这三个正室的死因,必有蹊跷。“小姐,咱们进京不过半月,二姐养在深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入了高府的眼?”月娘说完,又添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