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家主最信任,也最“依靠”的人。
近几年来,家主越来越强势,越来越心狠,唯有在那个少年面前,才能得到短暂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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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川拉着梅九去了书房,书房摆件和平时一般无二,就是多了几样零碎的小东西。是黑衣侍者找到的,觉得可能有用、或者很珍贵才送到江临川手上的。
江临川白日里没时间,此时倒是记了起来。
天材地宝于他来说,并无多大意义,江临川一般看过就让人放库房,直至翻到一物时,江临川才顿住。
那是一幅画卷,画轴散开,画卷上盖着白家印章,印章下头是一行蝇头小字,上头落款三字——白近真。
这是白近真的东西。
白近真身为白家公子,涉猎广泛,画的一手好图。
江临川抿了抿唇,缓缓摊开画卷,一副春江花灯图便映入眼帘。
是十六年前的花灯节,江临川在心中估量,因为他看到了图中背着一个八.九岁孩子的少女。
少女明眸善睐顾盼生辉,背着自家弟弟,想要取灵木上的红丝带。
那是江临川第一次逛花灯会,也是唯一一次逛花灯会。
画卷自手中落下,跌在书桌上,江临川抬手捂住了脸,他突然记起来,他以前是见过白近真的。
九岁那年,姐姐带着他偷偷溜出了江家。
具体如何溜出来的,他不记得了,就记得弯月高悬空中,夜幕下放飞了无数孔明灯,整个夜市灯火煌煌,布满了鲜花和如织的行人。
姐弟两个提着一盏莲花灯,在街头巷尾奔跑,一边跑一边欢呼,几乎玩疯了。
但是姐姐到底是不能修炼的凡人,闹腾了没多久便累了,两人便坐在春江边上的大石头上休息。
江边种了一颗灵树,灵树长了上千年,已经生了灵智。
也不知道何时起,这颗粗壮的灵树便成了人们的祈福之所。祈求风调雨顺,祈求亲人平安,祈求一段美好姻缘。
灵树上挂满了红色绸带,人们在绸带上写上愿望,打一个结,跟风铃一起挂在枝丫上,便算祈福成功了。
而没挂风铃的绸带,便说明没人许愿,别人可以用。
江相宜看着飘在自己头顶的红绸带,便动了心思。
灵木生的非常高大,树冠成圆形。一般来说,稍微会点儿法术都能取下来,但是江相宜偏偏是个凡人。
她不肯江临川用法术,非要用最蠢笨的法子取绸带。
自己够不到树梢,就背着江临川,让他取。
姐弟两个一边折腾,一边说话。
“姐,你要许什么愿望啊。”
“不告诉你。”
“我知道,安之姐姐告诉我,你想寻个如意郎君。”
“臭小子,就你多事。”随后指挥江临川,“那边,那边,你小心一点。”
“快取到了,就差一点儿。”
“姐,拿到了……”
“真的?”
江相宜一高兴,脚下一个踉跄,姐弟两个差点儿摔成一团,幸好她最后关头稳住了身形,才没发生惨剧,但是这么一下,两人也够呛。
“姐,缎带飞了!”江临川惊住。
江相宜左顾右盼去寻,便见绸带在空中旋转,即将落入江中。
这时候,有人掠过江面,取回了绸带,停在两人面前时,衣袖间携着几缕清凉的江风。
那是一位红衫公子,脸上戴着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面具。江相宜两个原先疯跑时,怕丢脸,也戴着同款面具。在江边休息时,江相宜嫌面具闷,便取了下来。
“姑娘,这是你的吗?”
“嗯嗯。”江相宜赶忙点头,抬手接过。
那人轻笑一声,抬步离开。
江相宜便握着红绸带,往那个方向看了许久。
“姐,你不写愿望吗?”江临川拉了拉她的衣袖提醒,“在看什么?”
“没什么。”江相宜回神,急切回答。
脸上浮上红晕,灵秀的眸子有些飘忽,江相宜自顾自的解释一大串:“我只是在想,刚刚那个人究竟什么身份。”
“你看他脸上戴个面具,是不是生的太特殊,怕别人认出他来啊。”
“他不会认识我们吧?”
“……姐,我没问这个。”
“……”
“而且大街上有一半的人戴这种面具。”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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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来,那人便是白近真。
收服腾蛇之后,他一双眼睛变为蛇一般的竖瞳。
这双兽瞳独一无二,便成了他的标志。他戴面具,便是为了掩饰那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