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
单调而乏味的响铃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这么晚了,不在家,他会去哪里?
林曼卿微微呆立了片刻,不觉心头一动,在门口的密码器上输入了那一串熟悉的数字。
她的心狂跳起来,第一次私自闯入他的领地的紧张感让林曼卿几乎无法呼吸了。
与此同时,伴随着这紧张感的是一种无法掩饰的欣喜,林曼卿清楚那是一种上不了台面的,像是窥探一般的心态,但在内心深处,那种渴望却在呐喊,她渴望着走进他,渴望离他近一点,哪怕只是一间空无人迹的房间,只要这里曾经留下过他的脚步,他的身影,他的味道,林曼卿都在深深地渴望着。
随着一声清脆的机械声响,紧闭的房门打开了,露出一条窄窄的黑色细缝。
那条细缝里是一个黑暗的、未知的、危险的,属于那个人的世界,仿佛是禁果一般深深地诱惑着她,林曼卿深吸一口气,推门轻轻走了进去。
果然,穿过门廊,诺大的客厅里漆黑一片,他不在家。
害怕把地板弄脏,林曼卿将满是泥浆的鞋子脱下来放在门口,赤着脚走进去。
冰凉的触感从脚底传来,她踮起了脚尖,像是个小偷一样蹑手蹑脚,小偷?这个词突然蹦到她的脑袋里,她顿了一下。
小偷……
当阿姨因赌博与偷窃在她的面前被押上警车,四下街坊的口水将她淹没,相伴同窗的排挤令她窒息,小小的姑娘发誓今生要做一个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再不被人诟病的人。
小偷,她是多么痛恨这个词。
可是现在她又在做什么呢?
未经主人允许登堂入室,堂而皇之地站在人家的客厅里,与小偷的行径又有何分别?
可是作为一个‘小偷’,她究竟要偷些什么呢?
在她的眼里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是肮脏的,她什么都不想要,今生想偷的唯有那个人的心。
屋子里似乎比上一次她来时更加乱了,烟头与酒瓶也更多了,整个客厅弥漫着干爽而颓糜的气息,林曼卿俯身捡起倒在脚边的一个空酒瓶。
突然从头顶上方传来哗啦一声响。
她惊恐地全身紧缩。
楼上……有人?
林曼卿绕着铺有香槟色地毯的螺旋楼梯走上二楼。
那声音正是从她曾经躺过的卧室里传来。
难道楚大队长正在卧室里休息吗?
坏了……
她像个做了坏事被捉到的孩子一样,深吸一口气,战战兢兢朝着那扇半敞着的门缓缓走去。
她走到门口,目光扫向屋里,只是这一眼,她的目光就再也无法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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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大了,就容易思虑过多,对从前的、现在的、将来的,没发生的、准备发生的和将要发生的很多事情都会感到害怕。
这条规律在王中民的身上得到了最好的验证。
并且最近,这种感觉似乎是越来越强烈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7月7日。
清秋的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