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井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吗?”女职员抱着文件袋,欠了欠身。轻声细语的样子,给人以教养良好的第一印象。
女职员留着时下流行的那种前额松散的空气刘海,长发披在肩上,不过并没有染发。身材高挑,骨架匀称,虽然穿着不动产会社的接待员们统一的制服套裙,但莫名让人觉得,她穿修身的长裤的话会很得体。
“蒲池小姐现在身上有带签字笔吗?”社员的语气有些困扰,“我正和这位先生签卖方委托合同,不巧钢笔突然没墨了……说来也怪,明明不久之前才刚打过墨水的。”
女职员认真听完社员的话,取下别在制服胸兜里的百乐笔,双手递了过去,“是的,请用吧。”
社员摘下笔帽,把笔交到岩桥真一手里,“实在抱歉。岩桥先生,现在请继续吧。”
岩桥真一微微颔首,“谢谢。”接过笔,接着方才转淡的墨迹描摹了一遍,在社员的指点下,将需要他填满的每一处空白写满。
在他们填着合同的时候,这位姓蒲池的女职员就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
签完最后一个名字,社员以松了口气的语气说:“这样就全部可以了,谢谢您。”
岩桥真一伸手去拿被社员随手放在茶几上的笔帽,轻轻合上,“之后就拜托您和贵社了,今井先生。”
“还请放心吧。若是有什么进展,这边会立刻联系您的。”社员说着,指了指合同,表示会联系岩桥真一留在上面的电话号码。
岩桥真一露出一个礼貌的,带有信任意味的微笑。从沙发上起身,绕过茶几,走到女职员面前,保持一点礼貌的距离,把笔递还给她,“谢谢您,帮大忙了。”
“不……没什么,您太客气了。”女职员双手接过笔,重新别回到胸兜上。岩桥真一的目光追随着她的手,落到她别在胸前的工作证上,姓名一栏,写有蒲池幸子四个字。
“您的姓可真少见。”岩桥真一突然道。
“诶?!”名叫蒲池幸子的女职员像是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似的。看样子,她似乎是个不大擅长应对陌生人搭讪的人。
“您是九州出身吗?”岩桥真一以礼貌的目光看着她的脸,如此问道。心中却想,她稍微受到惊吓的眼神,可真像是迷了路的小羊。
姓今井的社员代替她回答了岩桥真一,“虽然这个姓氏会让人联想到筑后国的蒲池氏,不过,蒲池小姐可是地道的神奈川人……对吧,蒲池小姐?”
“是的。”蒲池幸子轻轻点头,“念书的时候,就时常有人这么问。不过,我的确是土生土长的神奈川人。”有姓今井的社员加入到闲谈里,她也跟着放松了一些。
“这样吗……”岩桥真一若有所思。
姓今井的社员把签好的合同在手里卷成半圆又松开,笑言道:“说到姓氏,您的姓不也很稀奇吗?姓岩桥的人,您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位呢。”
蒲池幸子向今井和岩桥真一欠身告辞,目送她纤细的背影和轻盈的脚步离去,今井不禁感慨了一句:“果然是位大美人啊……您觉得呢?”
“还好吧。”岩桥真一的回应有点不咸不淡的。
“还好?”今井苦笑了一下,“您的眼光还真是高,蒲池小姐在本社的人气可是数一数二的。”
现今正是男多女少,女性受到追捧的时代,稍有姿色的年轻女子,都拥有复数的约会对象,以这位蒲池幸子的外在条件,在公司里,想必与今井抱着相同想法的男士大有人在。
但对岩桥真一来说,这显然无关紧要。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并非是他第一次见到蒲池幸子。
虽然和几年前相比,她的头发留长了约二十公分,放弃了那个有些傻的圣子发型,过去属于运动少女的小麦色肌肤也白皙了许多,就连脸上的婴儿肥也消退了。但是那个少见的姓氏,还有那双小动物似的眼睛,足以让他将这位蒲池幸子和记忆中的人对上号。
……
高田被捕的七个月后,自拘留所里传来他即将被释放的消息。
虽然有禁止令的存在,但是胆小的母亲仍对高田充满了恐惧,她想起那时满脸是血的岩桥真一,甚至动了委身于他,以换取安宁的念头。
岩桥真一和母亲相依为命多年,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念头都无法隐瞒他。当他自母亲口中诈出她竟有了这样的想法时,岩桥真一几乎要发狂。
“我只是不想让你再受伤。”母亲看着他,目光哀伤不已。
“所以就要让妈妈受伤吗?”岩桥真一流着眼泪质问母亲,“若是因为我的存在让妈妈受到伤害,那么,我这样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自岩桥真一记事起,这是两人第一次真正发生争执。岩桥真一本以为会和母亲怄气很久,但到了深夜,他习惯性的从睡梦中苏醒,走出四叠半大小的和室,抬头看了看墙纸快要剥落的墙壁上越走越快的表盘,还是抓起手电筒走出了公寓。
接到母亲以后,两人久违的并肩而行。
一路上,不管是母亲还是岩桥真一都没有说话。因为挨得很近,肩膀不时相互触碰到,这时他发现,从前头顶刚刚超过母亲肩膀的他,不知不觉,已经比母亲高了一大截。
回到家,岩桥真一默不作声的给她泡麦茶。
母亲把脚伸进暖桌,有些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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