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时钟已经指向了凌晨一点二十五分。
看书看得过度疲倦,在书桌上睡着,对于吴小清来说,这样的经历还是头一遭。
大概是人走的时候都把灯关了的缘故,办公室里黑漆漆的。在没有特殊情况的时候,青蓝咨询的员工一般没有加班的情况,很多时候有意外的事务需要处理,也往往都是在外面。
吴小清打开灯,刚刚看完的教材都好好地放在了自己的桌上。
最上面放着厚厚一叠的打印纸,都是自己在读书的时候用来做草稿的,他抽出几张随便看了一下,发觉这纸上每一个图,每一个字符,他都记得来龙去脉——他不仅仅能清楚记得这些字符本身的意义,更异常清晰地记得自己在写下他们的时候,自己的心理状态。
这样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让吴小清感觉到既陌生,又兴奋。
将稿纸翻到最后一页,吴小清本能地,还要将草稿上的思路继续下去,眼镜上却出现了字幕。
“你看起来状态不错,还适应吗?”
“大哥,”吴小清急切的想要说点什么,可想了好几秒,却只憋出来一句傻话,“我觉得我以前真傻。”
“书就别急着看了,”搜救队道,“书是永远看不完的。还记得饶鑫吗?去跟他见一面吧。”
“课题不都停了么?”吴小清记得“饶鑫”这个名字。
那个饶鑫是个写小说的,来公司参加功过几次咨询会,但发言不算多——而且说的内容对当时的吴小清来说,都有些玄乎,不太能听懂。
即使是现在的吴小清,回忆起那些发言来,依然觉得这个人说话有点虚——在被咨询者当中,这有点不正常。
因为大部分人过来说话都是付了钱——大部分还是大价钱——专程请过来的,越是到项目的后期,支付的价格也就越高。大部分人为了显示他们值得这个价格,总是会在报告最后附上一大堆的数据出处,搞的跟写论文一样。
但这个饶鑫不太一样,此君说话基本上没有什么根据,他参与的项目和话题,大多也都是方向性的——按照颜雁和陈舍的话来说,全都是吹B。
既然是吹,那就几乎不存在什么吹对和吹错的问题,只要自己说的言之有意,像个样子就可以了。
这一次九天天的任务进行到中期以后,很多咨询会吴小清就很少亲自参与了,一直都是颜雁在安排。对于饶鑫这个名字,他也基本没了太多印象,还以为和其他的专家一样,接受过几次咨询之后就离开了呢。
“没有,”吴小清下电梯的时候,搜救队说,“我安排他去了丹麦,前几天刚回国。”
“丹麦?”吴小清回忆了一下,发现他的记忆中竟然压根就没有这个国家的存在。等他打开手机,打开世界地图之后,才大概有了一个地理上的印象。
“还有瑞典,瑞士,以及其他的一些高度发达国家,”搜救队道,“算是项目考察,也顺便做一些咨询工作。”
“那……是让我去跟听汇报?”
一般来说,一个咨询项目在一段时间后,都会形成一个阶段性的报告。
以前都是吴小清亲自来听的,有时候还要按搜救队的提示来给出不少的意见,用来指导项目下一步的工作。现在这方面的工作大部分都事务化和常规化了,平时都是公司里这些人来干,搜救队只要以吴小清的名义远程给反馈就行,并不需要吴小清亲自出马。
现在搜救队让吴小清亲自出面,可能这份报告的内容将会很重要。再联想到这次任务其实大概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难道是下一次任务的准备?”
“不好说,”搜救队很难得给了一个模糊的回答,“说算也可以,说不算也行。这次去不是让你去听汇报,是让你跟他聊聊。”
“聊什么?”
“随便聊什么,”搜救队道,“到时候我会给你们找一些有趣的话题的。这些话题我跟饶鑫以前就聊过,现在的你,也有必要了解一下这部分的信息。这对你,对我们以后的工作,都有着重要的意义。”
搜救队今天说话很怪,跟吴小清印象中,以前的大哥有些不一样了。以前的搜救队,在字幕上出现的,都是一些简单明了的指令,要么是引号内,需要说出来的内容,要么是普通的信息……
很少见到如同“重要的意义”这一类非客观,也非指向性的字眼。因为对于以前的吴小清而言,说这种虚话的效果毫无疑问是在对牛弹琴。
但是现在,这种态度开始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
饶鑫住的地方是在宁州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酒店。
就住宿条件来说,饶鑫享受的待遇比吴小清还要好得多了,花的据说还是公司的钱——严格来说,这些都是吴小清的钱。——一个晚上的房费,现在的吴小清一个月也花不完。
如果是以前的吴小清,他肯定不会存在任何想法,因为在过去那个吴小清的脑袋里,钱这种东西只是一个数字,还是很烦人的数字。
这些数字之间的加加减减,来回穿梭,如同搜救队编织出来的一张大网,笼罩了青蓝咨询,以及与之相关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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