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
春心脸上平白地添了几分衰败,对于蒋太太交代要说的那一番话,她下意识地就吞了下去。
“小姐。”
她忽然就哽咽了起来,目光戚戚。
“小姐,我过得好苦。”
屋子顿时就安静了一瞬。
见越芝抬眼望过来,目露探究,春心心里一阵荡漾,她手下紧了紧,形容更哀,可双眼亮得惊人,仿佛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了浮木。
她一鼓作气,将心中的话全都倒了出来。
“小姐,婢子过得好苦!小姐你救救婢子吧!蒋太太她、她简直不是人,日日辱骂婢子不算,还经常动手打婢子,梧桐苑里的粗活重活,全都是婢子一个人做的,婢子,婢子撑不下去了。小姐,小姐你发发善心,救救婢子吧!”
春心说着,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蒋公子他、他也是个负心的,自从蒋太太将清风开了脸......”
“够了!”
越芝蓦然呵断春心,目光冷然。
春心正沉溺在伤心事当中,被越芝猛然喝断,一时愣在那儿。
“你要说的就这些话?”
春心还没回过神来,呆呆地点了头。
“你回去吧。”
回去?
春心睁大了眼睛,她的话还没说完呢。
越芝冷冷地看她,道:“你若是来这向我诉苦,那你回去吧。”自己种下的恶果,自己就得咽下去。
春心目光仍有些呆滞,可她却敏锐地察觉了越芝的冷漠,那眼里,甚至还有浓浓的厌恶。
她没看错,就是厌恶。
忽然之间,春心心里生出一股不可抑制的怨恨和怒意。
“三小姐!你真的要这么狠心吗?这么狠心地对婢子?好歹婢子也曾服侍你一场?”春心怒气攻心,腾地就站了起来,红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越芝,她唇角露出一抹冷笑和嘲讽,字字诛心,“三小姐,你莫要忘了,婢子身上这黑锅,到底是替谁背的?”
眼前的春心,五官扭曲,面容狰狞,赤红着双目,犹如发了狂的魔鬼。
越芝定定地盯了她半响。
“原来你是这般认为的。”越芝缓缓开口说道,
原来在春心眼里,她替她背了这黑锅、替她被蒋太太磋磨、替她遭蒋俊负心。
可从前,是谁糊了心,费尽心机地制造机会让蒋俊偶遇她,费心口舌地在她跟前替蒋俊背书?
当初又是谁,在她刚抛下橄榄枝,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越芝承认自己并非善人,可她春心,哪来这般纯良?
“那你觉得,我应该要怎么做?”
见越芝松了口,春心心里生出一股狂喜,她张口就道:“婢子也不想为难小姐,婢子要求的也不多,小姐只要同蒋太太说说,让她不要再继续磋磨婢子,正正经经地将婢子抬为姨娘即可。”
春心咬了咬牙,又道:“或者是,小姐去将婢子要回来,婢子愿意回来服侍小姐!”
越芝微微地睁大了眼睛。
这还是从前那个春心吗?
越芝定定地盯着她,好像从来没见过她一般,春心被她瞧得头皮有些发麻,心里的勇气忽然就泄了半顷。
“你回去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三小姐!”春心忽然发了狠,厉声道,“三小姐,难道你就不怕我将真相说出来吗!”
越芝气极反笑。
她的目光中带了些怜悯。
“春心,蒋俊这件事,当初的处理,谁才是占了最大好处的人?”
是她越芝?
还是蒋俊?
不,是春心。
她春心才是这件事中最大的赢家。
当初周氏说她这件事处置不够成熟,那时她心里到底惦念春心伺候了她一场,可如今,她觉得她好像做错了。
“周嬷嬷可回来了?”越芝忽然扬声问了一旁默不作声的冬霜,后者闻言点点头。
“将她带出去吧,交给周嬷嬷。”
越芝的话刚落,春心倏然睁大了眼睛,她惊恐地摇摇头,张嘴正要说话就被进来的婆子捂住了嘴,紧接着周嬷嬷黑青的脸便出现在了跟前。
周嬷嬷阴沉地盯了春心一瞬,转头对越芝道:“这件事就交给老奴了,小姐请放心。”说完,周嬷嬷让人拖着春心,一路出了屋子。
那两婆子手腕了得,春心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便被拖了下去,门吱呀一声从外面阖上了。
屋子里重新恢复了一片安静,安静得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越芝的目光停在袅袅飘着青烟的炭炉上,久久都没有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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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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