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些日常不重要的琐事说了,旁的不多提。
倒也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确实知道的不多。
父女二人一同进了颐荣苑,通报后,在松鹤堂等老夫人过来。
老夫人正在佛堂念经,听闻安世延父女过来,便立即净了手,赶回正堂。
聆听过婵真大师讲解佛经后,老夫人愈发信佛了。
从屋后角门进了松鹤堂,老夫人招过安若澜,道:“你姐姐妹妹们都在园子里玩呢,你快去吧,一会开饭了叫你们。”
“诶!”安若澜脆声应了。向安世延矮了矮身,便欢欢喜喜出了门去。
安若澜一走,老夫人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下来。她在主位坐下,招呼安世延:“坐吧。”
安世延看出母亲的不满,但不敢有怨言,只恭敬在左侧交椅上坐下。
老夫人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待安世延问候两句后,她便直言道:“你父亲可与你说了澜姐儿的事?”
安世延也习惯母亲的爽直干脆,此刻也应付得来。老实回道:“父亲并未提过。”
心中却惴惴,知晓是有关流言的事情。
老夫人听闻他的回答。心底涌起一股无奈与苦涩,连在儿子面前,老侯爷也让她来做恶人。
微微叹出口气,她疲惫地闭上双眼。片刻后,当她再次睁开眼,她又是那个端庄沉稳,精明干练的安老夫人。
她道:“也不瞒你,此次我与你岳母去普济寺,是为了请婵真大师指点名路,澜姐儿她……”
顿了顿,沉重道:“怕是无法再养在你与孟氏膝下了,依照神女的话。唯有出继澜姐儿,才能平息流言。”
安世延去端茶盏的手一颤,险些打翻了茶盏。
“母、母亲……”他慌乱急切道:“没有别的法子了么?”
他不愿失去澜儿。
老夫人没有摇头。亦没有点头,只是深深望着他,良久后,才道:“老五,你跟母亲说实话,你畏惧流言么?你认为澜姐儿会伤害你与彦哥么?”
“儿子不信!”安世延毫不犹豫地回答。
老夫人点点头。脸色好看许多,她微微眯了眯双眼。沉声道:“若是你与孟氏都不愿出继,此心坚定不移,母亲就是豁出老脸,也帮你留下澜儿!”
“母亲!”
闻言,安世延动容不已,只是他却不敢应下,他确实不愿出继澜儿,此心亦坚定不移,但是雨夏……
他还记得,雨夏提过想送走澜儿。
他没有把握说服妻子。
见他犹豫不决,老夫人心底颇为恼怒,冷声道:“既然你不敢应下,母亲也不逼你。”
其中的缘由她很清楚,她为教养出在感情方面如此软弱的儿子而失望难堪。
“母亲……”安世延羞愧地垂下头。
老夫人没有再听他废话,严肃道:“眼下只好替澜儿选个好的归宿了,我会与你几个哥哥嫂嫂商量,看他们是否有意收养澜儿,如若不然,你舅兄他们也愿意接澜儿过去。”
这话让安世延倍觉难堪,他低垂着头,垂死挣扎般低喃:“澜儿是我的女儿……”
老夫人根本不看他,摆手让他离开。
即便心有不甘,安世延却不得不起身行礼告辞。
望着他失魂落魄地往外走的背影,老夫人不忍地叹息一声,扬声道:“你若想留下澜儿,就想清楚了再回我。”
她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安世延猛然回首,眼中燃着希望的火焰,只是下一秒,这火苗却越来越弱。
最后,他怅然拱手道:“儿子会慎重考虑。”
这才转身离去。
老夫人低低长叹。
晋王府,前院书房。
晋王听着密探禀报的消息,俊眉紧皱,问道:“消息可靠?”
“是近日派去驻守文信侯府的暗卫所报,出自安老夫人之口,想必不会有假。”一身漆黑的密探如实回话。
晋王微微颔首,摆手道:“你退下吧。”
密探应声,躬身后瞬间不见踪影。
坐于黄梨花木的书案之后,晋王轻抚着手边的白玉镇纸,皱眉深思,好一会后,他朝外唤道:“嘉禄。”
红木雕花的厚重大门被缓缓推开,年过五旬的中年男子躬身进来,垂首道:“王爷有何吩咐?”
白净的下巴,低哑尖细的嗓子,这位名唤嘉禄的男子乃是晋王从宫中带出来的近侍太监。
“你去文信侯府给安老夫人报个信,说是本王有意收养侯府六小姐。”晋王慎重道。
嘉禄一怔,随即眼底闪过喜气,连声道:“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又想到什么,问:“王爷,此事可要先知会王妃娘娘一声?”
晋王沉默片刻,道:“待我亲自去告诉她。”
嘉禄便欢声应了,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望着自幼照顾看护自己的公公欢喜的背影,晋王沉重而无奈地叹出口气。(未完待续)R4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