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四爷自然不可能对自己的亲娘做什么,只是该说的,他还是会说。
台上,咿咿呀呀唱的欢快,台下,钟老夫人喝着茶,却全然没了以往听戏的兴致,有些心不在焉,她在想着小儿子到底要对她说什么。
安若澜的事?还是项夜的事?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最喜欢的戏文都变得烦人了。
反观钟四爷,却是气定神闲,指尖敲着扶手,似是听得入神。
瞧着他这幅样子,钟老夫人来了气,原本躲着不想跟钟四爷谈话的她,反而主动提起了昨晚的事。
“四儿啊,昨晚娘亲是太过着急担心,才一时失察,误会了澜姐儿,这是娘亲的不是,事情过去了,你也别放在心上,娘亲知道你看重澜姐儿,以后娘亲定会将她当做亲孙女一样疼爱。”
这是她昨晚跟二媳妇商量好的说辞,先服个软,把这事揭过去再说,而后再另做打算。
这也是为了堵住小儿子可能出口的话。
无论如何,总比跟小儿子闹翻好。
钟老夫人觉得自己给足了面子,小儿子怎么的也得给她留几分脸面。
钟四爷也确实很给她面子,闻言笑道:“母亲言重了,也是澜儿不懂事,让母亲挂心了,往后我会好好教导她的。”
他的态度太温煦,钟老夫人瞬间放松了警惕,连声道:“你不介意就好,母亲就怕因为这么点小事,伤了咱们母子的和气,那也太不值当了。”
“母亲说的对,不能伤了和气。”钟四爷弯唇微笑。
“对对对!”钟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一旁的钟二太太却怎么听这话,怎么觉得不安。
钟二太太的预感没有错,当夕阳西下,钟老爷跟项夜一起出现在钟家的饭厅时,钟老夫人笑不出来了。
“你到这来干什么?”钟老夫人看项夜万般不顺眼,从不给好脸色。
项夜是个脾气傲的,若是常人如此对他,早不知被他如何修理整治了,也就钟老夫人是钟四爷的亲母,他才一再忍让。
“见过伯母。”抱拳行了一礼,项夜无视钟老夫人的敌视。
钟老夫人人冷哼一声,“我可受不起你的礼。”说着,就要把钟四爷拉到身边。
然而她的手落了空,钟四爷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手,走到项夜身边,极其自然地理了理他的衣襟,笑道:“可算来了,还以为你抽不出时间呢。”
项夜的脸部线条柔化,握住他的手颔首道:“进宫了一趟,是以才迟了些。”
钟老夫人不敢置信地收回落空的手,望着旁若无人,举止亲昵的两人,气得浑身发抖。
“你们在做什么?!放手!”大喝一声,钟老夫人就要上去分开两人。
“好了,既然都到齐了,就开饭吧。”钟老爷拦住气势汹汹的妻子,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胡闹。
“老爷!”钟老夫人急得直跺脚,钟老爷却根本不理会她,吩咐下人上菜。
钟二太太抬手掩唇,厌恶嫌弃地撇了撇嘴。
众人依次落座,项夜坐在钟四爷旁边,这样的安排,又是让钟老夫人横眉竖眼了一番。
看着一道道被端上来的精美菜肴,钟老夫人后知后觉,敢情只有她不知道项夜会来,心里愈发的不自在了。
钟老爷无视妻子的黑脸,趁着菜还没有上齐,他扫视在座众人一圈,肃然道:“趁着大家都在,我有件事与你们商量,今日我已向皇上递了请辞的折子,恳请陛下允我告老还乡,皇上已经应了,只等下月交接完手上的职务,我就可以启程回柳州,你们可有愿意随我回去的?”
钟老爷祖籍就是在柳州开原县。
“请辞?!”众人皆是大吃一惊,其中反应最为强烈的,当属钟二爷与钟二太太。
“爹,好好您为何请辞?!你不做宰辅了,我还怎么做生意啊?!”钟二爷急声抱怨,他现在的生意,多是靠着父亲的面子得来的,若是父亲卸职,他以后还有个屁的生意!
钟二太太也道:“是啊,爹,您身子骨还这般硬朗,怎么能放着大好仕途不要,回那乡下地方养老呢!”
若是夫家的老家像盛京一样繁华,她也没话说,可偏偏是在穷乡僻壤的山村里,在盛京过惯了锦绣繁华的富庶日子,她哪里愿意去乡下过下半辈子!
钟老夫人知道二儿子与二媳妇的心思,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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