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纱拂面,往府门前这么一站。
明显就感觉到来来去去那些个蹲点的、路过的一下子眼睛发亮,还真有那么一点奔走相告的意思。
大公主会在这个节骨眼走出府门,也就意味今年的招亲并不会因为她毁容而告吹,西横每年的头条还会因此更加热烈,怎叫人不心神振奋。
马车朝着皇宫飞驰而去,清宁静静坐在其中,伸手撩起一角车帘,那晚来时性命垂危,今日走的依旧前路未明。
不管这次能不能如愿拿到“千帆尽”,她都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就像她从来都不懂秦惑对她用意,也从来不会真的想什么白头相守。
这世界上,有些人注定只能生死相依,其他的,只会越走越远而已。
“皇姐,你别这样啊,再怎么说母后只有你一个亲生女儿,你真不愿意嫁给那些凡夫俗子,她还真能拿剑逼着你嫁不成!”
一路上,风清扬话说个不停,即便清宁从始至终没有开口说出一个字,他也丝毫没有冷场的意思。
在这个世界,招了五年亲都没能嫁出去的女儿,别说是拿剑,直接打包送人了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若换了从前是从前风长华,西横皇后或许还不会太着急,但如果这次毁容的真是她的话,情况就不大相同了。
所以这一次,大公主也算是兵行险招,典型的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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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宫门,车马止步。
层层宫禁巍峨,侍卫宫人都知晓“大公主”毁了容,心情十分不好,见到了正主连忙垂头行礼,生怕慢了一步就看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这反应这样分明,叫人想当做
“滚开滚开!”
风清扬对这些人反应很是不爽,一路走来,也不知多少宫人被他这暴脾气殃及。
其实,这对清宁里说反倒是见好事,没人敢抬头看她,也就意味着她这假公主被识破的几率少了许多。
走过繁花交应之处,迎面便是三位玉衫罗裙的美貌女子走了过来,身后十多名年轻宫人亦是柳眉轻黛,小步行来,腰肢款款。
清宁几乎是第一时间,感觉到情形不太妙。
自古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眼前这几个梳着少女发髻还能出现在皇宫里,大抵也是公主郡主之类的。
西横大公主光芒太盛,以至于这些女子多年不能在众人面前露个脸出个头,这会儿遇上了要干些什么找回多年平衡感的事,也是可以预知的。
风清扬不耐烦的别开眼,拉上她便换了个方向,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身后那鹅黄衣衫的女子显然不肯放过这次机会,提高了音量道:“七皇弟,你这么着急拉着皇姐走做什么,我们在这等了这么久,就能全当做没看见不成?”
风清扬的脚步一顿,同她道:“皇姐,别理她们!”
这声音并不轻,却不影响身后一众没事找事人的靠近。
“皇姐,这是我花了好大功夫才在宫外为你寻来的花容膏,据说有恢复容颜的奇效呢!”
清宁抽回风清扬紧拽着她的那只手,冷然回眸。
皇室之中基因极好,这几个虽没有风长华生的明艳夺目,随便拉出来一个也是花容月貌的生香美人。
那鹅黄衣衫女子猛然被她凤眸中的寒色骇退一步,然后又忽然掩唇轻笑道:“父皇一向都说皇姐是翱翔九天的凤凰儿,便是花容被毁,心境又岂会和我等常人相同!”
她虽这样说着,下巴却忍不住高高抬起了下巴。
便是被当做掌心明珠捧了这么多年又如画,一个毁了容的女子,身份在高名声在响,到了嫁人的时候又能有什么用?
“皇姐,再这么说这也是我们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面容稍温柔些的,从宫人手中拿过了那胭脂盒子,小心翼翼的呈到她面前。
“还有我这些面具,府里最近新得了个师傅,做的面具又轻巧又好看,原本想着皇姐这样的性子不愿与我们一般玩耍,现在看起来倒是你更需要这些面具一些!”
少女面上一片天真笑容,挥手便叫宫人抬了一大箱各式各样的面具上前。
花色样式各式各样多到离谱,清宁随手刚翻了两下,刚拿住一个。
毁了容就没连出现在人前?
就应该躲躲藏藏,自怨自怜了?
便听得风清扬伸手,将整个箱子往前一掀。
“你们都算什么东西?也敢爬到西横嫡公主的头上!”
少年过分秀气的脸颊因为怒气飞速涨红,木箱子亦被他摔得四分五裂,面具撒了一地。
方才那几个喋喋不休的女子,皆是一脸花容失色的往后退了数步。
身后一众宫人垂头跪地,皆是不敢大声喘气。
“风清扬,你放肆!”
那鹅黄衣衫女子,一时稳住心神怒声道:“我也是西横的公主你的三皇姐,再者说了,做妹妹的给皇姐送些东西怎么了?哪里就有你说的骑到她头上了!”
“三皇姐说的极是,也就是大皇姐是嫡公主,若是寻常女子毁了容貌这回会儿便只剩下等死的份了,哪有各国才俊等着她挑的好事。”
语气嘲讽中分明带着三分艳羡。
“七皇兄,我们也是一片好心啊!大皇姐毁了容貌,我们比她还急呢!”
年纪最小的那个偷偷看了一眼“大公主”,这样说道。
这一声声的听得人怒气直直上涌,风清扬咬牙道:“用不着!”
他毕竟是个少年,比不过这些个后宫里搅混水搅了这么多年的女子伶牙俐齿。
“皇姐,别嫌我们这些做妹妹多事,赶紧挑个就嫁了吧,否则啊……”
那黄衫公主走向这边,话还未说完。
清宁手里的面具便砸向了那张还算不错的脸,说真的,她真的很嫌!
她方才拿的那个面具正好是有棱有角的,那姑娘有细皮嫩肉的,这一砸,右脸上里面破了一个大洞,鲜血哗哗往外流。
一时众人都惊住了。
那西横三公主呆了片刻,随即发了疯一般,捂脸就要扑上撕了她。
尖声道:“风长华,你竟然…你竟然敢这样对我!”
另外两个连忙拦住,一众宫人跪地相阻,一时间场面乱成一片。
清宁站在原地点头,对!
劳资毁容了!劳资很不爽!
劳资就是要这么对你!
大公主脾气不好,她的脾气也没有良善到那里去。
风长华想无偿压榨她的剩余价值,她自然也不会顶着这个假身份畏首畏尾。
“皇姐,你……”
风清扬惊了惊,忍不住道:“你真是太令人惊叹了!”
忽然一队仪仗从远处行来,哭闹声阻拦声顿时都消停了下去。
“这是闹什么,长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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