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嵇康对毌丘俭一抱拳:“仲恭兄,日后若有用得着在下之处,我一定鼎力相助,义不容辞!”
“哈哈,好,那咱们可就一言为定!”毌丘俭边说边走向前厅,“我要去处理军务,你先在府上歇息。对了,方才见你好像对锻铁很感兴趣,明日我便教你,如何?”
嵇康惊喜非常:“真的?那真是求之不得,我先谢过了!”说着深深一揖。
毌丘俭拍拍他的肩膀:“谁叫我与你如此投缘?不必言谢了!”说着大步走出府去。
第二日一早,毌丘俭果然没有食言,在后院柳园中手把手地教嵇康锻铁。两人打了半日,挥汗如雨,但却觉得痛快淋漓。他们刚从后院出来,便听下人来报,说有位姑娘来找嵇康,已经在府外等候多时。毌丘俭挑眉看了嵇康一眼:“我猜定是那亭主派人前来。”
嵇康心情复杂,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你就别取笑我了。”说着走出府来,果见一粉衣女子站在府外,正是红荍。
嵇康朝红荍微微一揖:“红荍姑娘,找在下何事?”
红荍在府外已等候了许久,见嵇康此时才出来,以为他在做大摆谱,有些没好气地道:“嵇公子,您可真是贵人,若不是我去钟府打听,还不知道您在这里。”
嵇康不知红荍为何着恼,又是一揖:“红荍姑娘,有何要事吩咐?”
红荍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往嵇康手中一塞:“我家亭主让我将这封信交给你。”
嵇康低头看向手中的信封,只见上面两行娟秀的小楷:“嵇公子启,曹璺亲笔。”他见这字体与钟会纸扇上的一模一样,不由得蹙紧长眉,心道此事无论如何也要问个清楚。若曹璺与钟会真的已经定情,就算自己再怎样不舍也万万不能染指于她。想至此他将信递回红荍手中:“这信我此时还不能收。红荍姑娘,我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红荍没想到他竟将信退回,又急又气,瞪大了一双美目:“好,好,你问!”
嵇康深吸一口气道:“我曾在士季的纸扇上见过你家亭主所题的诗句。不知……不知她是否已与士季有了约定?”
红荍没想到他会提起此事,心道原来他是误会了曹璺与钟会的关系,急急辩道:“我家亭主与四公子并无私情,那诗是四公子自己偷拿的!”
“那……你家亭主是否知晓士季对她的心意,她又打算如何回应?”
红荍正要回答,忽见一人从旁一把扯过信,颤声道:“红荍,随我回去,不必再问他!”
嵇康与红荍举目看去,只见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长乐亭主。她一身白衣,轻纱遮面,此时正紧咬朱唇,满眼含泪地瞪着嵇康。
嵇康心一痛:“亭主,我……”
曹璺冷冰冰一笑:“嵇公子,没想到在你心中,我竟如此不堪!你既要保全你们的兄弟之情,便不用再问其他。至于我究竟如何抉择,也与你无关!”说罢扯起红荍的手便往回走。
红荍见她如此反倒镇定了,扯住曹璺的衣袖:“亭主,你不要如此,嵇公子他问一句也并无不妥。”说着朝身后的嵇康使了使眼色。
曹璺听她如此说,一把甩开她的手,恨道:“好,你不走,我自己走!”
嵇康被弄得心乱如麻,他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竟伤了她的心,见红荍给自己暗使眼色,便追上前去。只见曹璺甩开红荍的手,自顾自地朝前走,连路边一辆飞驰而来的马车也没留意。待发现之时,那马车已经近在眼前。她一时万念俱灰,也不躲闪,将双眼一闭等着香消玉殒,却落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你这又是何苦!定要死在我眼前才甘心么?”嵇康看着怀里玉人惨白的脸色,又急又怒,“你也不必如此,若想死我便陪着你,免得落我一个人!”
曹璺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又一次被嵇康所救,听他对自己一通怒斥,心头反倒涌上一阵温暖:“你是在意我的,对么?”
“你,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嵇康见曹璺能开口说话,想是没有大碍,往怀里紧了紧,“你的心意我岂不知,只是我也有苦衷……”
“我待士季哥哥只如兄长一般,且已与他当面说清,你不必担心。”曹璺轻轻一叹,“你还有什么疑问,我都说与你听。”
“没,再没有了!方才吓死我了,若再如此我必不依你!”嵇康将曹璺扶起,查看了一遍她是否受伤,见无事便道,“走吧,我送你回府。”
此时红荍走上前来,扶住曹璺笑道:“不用了,你若这样送我家亭主回去,恐怕王府要闹翻天了。”
“红荍说得有理,我们还是自己回去吧。”曹璺将手中已攥得皱巴巴的信递给嵇康,“这信你拿去,我等着你的回音。”
嵇康将信揣进怀里,对红荍一揖:“照顾好你家亭主。”又与曹璺对视片刻,柔道:“等我。”
曹璺温婉一笑:“我知道。”
红荍见他二人顷刻之间便已和好,此时又这般难舍难离,掩着唇轻咳一声:“好啦好啦,我自会照顾好我家亭主,何消你多言。亭主,我们回去吧。”
曹璺又凝望了他片刻,伸手将方才弄落的面纱重又遮在面上,与红荍相携而去。嵇康看着她越行越远的身影,婆娑曼妙,如雾如烟,似真似幻,如梦般化作一束白光渐渐散去。
她这样美,究竟是仙子还是凡人?
这样的一个玉人,真的有一日能与自己相伴终身?
只希望,这不要是一场镜花水月的空梦才好。
就算是梦,他也不愿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