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你说的这些,朕怎么没想到?”谢承颢挑眉道。
“又或者,从霍将军内伤开始,你就已经有你的谋算了。”晏九并没有因为他的辩驳推托而放弃追问,一边走一边说道,“她去高昌寻找金曼陀,根本就是你想引燕北羽过去,只不过有些事,我如今还不知道罢了。”
这些年,他确实是远离朝堂,但于这个人,他也从来不轻视,他做每一件事,甚至说每一句话,都会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这些,往往是他们都难以去猜想到的。
“你要那样说,在高昌伤重之事,朕大可以趁机下手,让他死在高昌,而不是这样让他回了南楚,还要来与朕做对。”谢承颢哼道。
说起来,他现在还真有点后悔,那个时候要是早一点找到,就不会让他溜掉了。
“是吗,可是在我看来,你更想借刀杀人。”晏九停下脚下,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想留下她,但他真杀了燕北羽,一定会遭到她的怨恨,所以他不会亲自下手,只会借别的人手去对付燕北羽。
可是,他若真的有心要下死手,在高昌他也大可以暗中动手脚,可是他又没有,这也是他还想不明白的地方。
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对于南楚一定有图谋之心。
“那朕好歹去借一把快一点的刀,早就送了姓燕的见阎王。”谢承颢停下脚步,书房的大殿外说道。
尤其,现在一看到璟儿和沅沅越来越像那个混帐东西,他心里的火越来越大,他这么天天养着,结果却是他儿子。
“王上,你若真想留她,就别太过逼她。”晏九道。
这个人喜怒无常,他只怕她哪时真萌生去意,这个人会更加不择手段,反而更会伤她。
谢承颢闻言转头看着他,咧嘴一笑道,“晏九,你这么快就死了心了,心甘情愿看着她做朕的王后?”
“我只是想遵她自己的意愿。”晏九道。
他是倾心于她,可是为难她的事儿太多了,这么多年她也未曾有过想与他逾越朋友之宜一步的意思,他也该明白是何意思。
她的处境,他是一直看在眼里的,所以也实在不忍去挟恩以报,要她以情感回报,他做不出那样的事,也不想要那样的感情。
如今,这样能帮她一些,便也足够了。
“可是朕与你不同,朕要的,就必须得到,朕没你那么大方。”谢在颢说着,望着夜色笼罩的帝宫,沉声道,“不是这天下疆土,还是她。”
“可是,王上你要的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心?”晏九冷笑问道。
“有区别吗?”谢承颢哼道。
人都在他身边了,心早晚也会在的。
“当然有,你固然可以使尽手段,将她困在这北齐帝宫,可是一个人的心,却决不是这样可以得到的。”晏九一向语气温和,此刻说起话来,却多了几分决绝,“当然,你自己也并未真的喜欢她,说到底也是得不到的不甘心罢了。”
“朕是不是喜欢,应该不是由你和别人来评断的。”谢承颢道。
“你若真是有心,当年不会以毒药控制她,也不会使那样的手段逼她回来,更不会将她最牵挂的亲人藏了整整十二年。”晏九道。
谢承颢闻言,看着夜色中的巍巍宫廷冷冷地笑了笑,侧头望着说话的人,“从朕爬到这个位置上,早就将心肠都舍弃了,朕没有心,所以也不需要别人的心。”
晏九微微皱了眉,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这个人如今再狠厉,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说到底,他变成如今这个模样,也有晏家的缘故。
“当朕被这宫里所有人的都踩在脚下,当我唯一的母亲都想着我死,当宫里一个太监都能把朕当条狗一样的玩意儿欺负,当连吃的饭都一股馊水味儿,你说,朕还要什么心肠?”谢承颢鄙夷地哼道。
这座光鲜奢华的北齐帝宫,却是他儿时的恶梦,只有当他成为这宫里的主载,成为这北齐的主载,他才摆脱了那个恶梦。
“如今,你已经坐拥北齐,无人敢再冒犯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晏九叹息道。
当年,淑贵妃也是深受先帝恩宠,起码在姑母入宫前是的,姑母的第一个孩子夭折,那是她认定了是与她一向不和的淑贵妃所为,不惜与皇后联手要将淑妃置诸死地,于是巫蛊之祸起,就连那时淑女的生下的孩子,也被皇后和姑母买通的钦天监,说是男生女相,乃为妖邪。
淑妃拼死护下了孩子,却被打入了冷宫,可日子渐渐长了,她有些疯了,自己也认定了是这个孩子是妖邪,是因为她自己才落到那个地步,好几次险些要了他的命,那时他不过才三四岁的年纪。
那时出入宫里的母亲撞见了,心生不忍,安排宫人将他养在了一边,可他也并没有过得有多好,他是不祥的人,宫里就是最低等的宫人也欺侮他。
于是,在那样的环境下,他很小的年纪就学会了算计,他故意让母亲再一次撞见了他的凄惨处境,而那个时候数年过去,姑母那个孩子的事已经真相大白,并不关淑妃之事,而是另有人所为,嫁祸于她罢了。
母亲和父亲也是心生愧意,毕竟是晏家害了无辜的他,所以将他带出了宫,送到晏西学艺的地方去,让他远离宫廷。
但是,他终究难忘这个地方曾带给他的恶梦,在又回到中都之后,接近了宫中皇族子弟,为他们争夺储君之位献计,而最终那些人都在他的谋算中丢了性命……
那时候,朝堂真已然到了天翻地覆的地步,可那时候父母并不知这一切是他所为,于是帮他登上了帝位,但也在那之后才真正发现他的可怕。
不过,好在他登上帝位之后,虽然有些行径荒唐,但却让北齐日渐强盛,虽算不得仁君,但却也是个帝王之材。
“权利可能对你们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但是他却是朕唯一拥有的东西。”谢承颢说着,咬牙切齿道,“因为只有拥有它,朕才活得像个人,曾经朕在这里卑微如蝼蚁,如今这一切都被朕踩在脚下。”
他是贪恋权势,可也是因为,这些东西可以带给他安全感。
所以,他并不喜欢不受自己掌控的人和物。
“如今你已经是北齐的主载,你何苦还要将自己活得那么累?”晏西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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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还不够。”谢承颢说着,展臂冲着遥遥天地,野心勃勃地道,“朕不仅要成为北齐的主载,朕更要成为这天下的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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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二更可能会凌晨了,明早起来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