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她的第六感提醒她,那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她绝对不能进去。
谢骓举着灯盏,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不容宋锦挣扎,下一瞬她就被那股力量带着飘了进去。
这是一个全封闭的密室,大约有10㎡左右,很逼仄狭小,里边真正的暗无天日,谢骓举着灯盏走到中间,微弱的灯光将他所站的寸许之地照的微亮,而未照透的黑暗则显得更深沉无边。
微微浮动的烛光下,将谢骓一张俊容映衬的格外阴森诡异,乍然看到,还以为见鬼了。
宋锦不知道谢骓书房竟然有这样一个密室,借着微弱的烛光她看到这密室角落里堆着一些金银珠宝,看着不多,也没出彩的地方,旁边有一个小书架,上边摆着一些珍藏的古籍,墙上悬挂了一把宝剑,这密室看起来没什么出彩的。
就在她想着这个密室里藏着什么秘密的时候,只见谢骓走到正对面的一面墙前,伸手在墙上某个地方轻轻敲了三下,静息等了半分钟,墙上弹出来一个凸起的正方形石块,中间有个圆形凹陷,谢骓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布袋,从布袋里拿出一个莹润白皙的圆形玉佩,那玉佩成色非常好,一看就绝非凡品,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柔和的白光。
宋锦暗道谢骓狡猾,密室中又藏密室。
他把玉佩放在石块中间的凹陷上,下一瞬,宋锦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微微震动,谢骓脚下的地面忽然裂开一个一尺长宽的正方形洞口,有微弱的光芒从洞口冒出来,阴风拂面,将谢骓锦蓝的袍角吹的翻卷。
宋锦凑过去一看,石阶从洞口延伸下去,下边赫然是个地下密室。
谢骓把灯盏放在地上,从洞口的阶梯上走下去,宋锦跟在他身后一道走了下去。
石阶拐了两拐,在拐角的地方有一个灯塔,上边放置着一颗足有成人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拐过去再往下走几步,就见一个旷阔的地下密室出现在眼前,面积很大,足有半个篮球场的大小,左右两侧一字排开的灯台上放置着夜明珠,将整个地下室映照的亮如白昼。
好奢侈。
不过这种封闭的地下密室不能长时间点燃蜡烛,否则人容易缺氧,造成呼吸不畅,再长将会危及生命。
在两排夜明珠中间,是一条通向未知黑暗的道路,随着夜明珠,宋锦隐隐约约只看得到一线微弱的星火,像是遥远夜幕里的一两颗星辰。
而在墙角则堆置着一箱箱满溢的金银财宝,珠宝首饰,金灿灿简直闪花人的眼,宋锦知道谢骓私底下参与私盐贩卖,手下还有不少收成不错的铺子,又加之下边人的孝敬,敛了不少财,却不知道他竟然有钱到了这个地步,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宝藏,说是富可敌国都不为过。
不仅如此,还有很多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武功秘籍,以及绝世兵器,在他这里都是随地乱扔,宋锦真不知道他竟然私下搜罗了这么多宝贝,每一件公布出去都足以令世人震惊。
左右两边各有两个密封的石门,宋锦断定,这两个石门有一个是通向外界的,而另一个……
“放我出去,救命啊……。”忽然,有微弱的声音从左手边的石门内传来。
宋锦拧眉。
谢骓竟然在密室关押的有人,听声音,还是女子……
瞬间,宋锦联想到了不好的地方去,这丫真的是禽兽不如,在外边玩儿女人就算了,他竟然变本加厉,把人关在这里折磨……
变态!
谢骓充耳不闻,大步往里走去,随着他轻轻的“哒哒哒”的脚步声,在这静的针落可闻的地方,无端令人心底升起一股紧张感。
宋锦跟在他身后。
越往里走,越黑暗,谢骓顺手从旁边的灯台上拿了颗夜明珠放在掌心,大步往前走去。
黑暗逐渐被照亮,走到了尽头,谢骓停下了脚步。
宋锦凝眉看去。
在石壁上镶嵌着一座半人高的神女雕像,臻首娥眉,衣带飘飘,目视远方,神圣高洁。
这……和她在萨若拉家里供奉的那座神女像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面前的供桌上放置着新鲜的水果,香坛里点燃着三根檀香,静静燃烧着,原来她刚才看到的隐约的星火就是香火在燃烧。
而在果盘后,放置着一个牌位,夜明珠的光芒照不到那里,所以上边的字宋锦根本看不清。
而牌位前放着一个白瓷碗,里边是一碗清水,水中央是一滴血珠,那血珠殷红,并不遇水而溶,悬融在水中央,就如一颗滴血的红宝石般,晶莹剔透。
谢骓走到供桌前站定,目光静静的看着牌位。
不知为何,宋锦忽然感到后背猛然窜升起一股凉气,她呼吸陡然急促了几分,这个地方处处透着诡异,两个不同的世界,为何谢骓会供奉着一座和萨若拉所供奉的一模一样的石像……
不经意间,她看到那个被夜明珠照亮的牌位,那字迹仿佛用血书写,转折处有血丝流落而下,几分恐怖阴森。
看清上边的一排字,宋锦的大脑轰的一声就炸了,脸色白了几分。
那上边所写的是一个生辰八字。
和她的八字一模一样。
一些很久远的辛密在她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她出生的那一晚,有个云游和尚登门,对父亲道她乃是罕见的九阴女,克亲寡命,命格不详,既大祸又大福,天生贵气中带戾气,为保家宅安宁,双亲安康,需要把她带到寺庙中以佛法净化,十八年后则可平安归来,以后大富大贵,顺遂一生。
父亲本不是个迷信的人,可看那和尚一副仙风道骨,下意识就要答应,刚生产完醒来的母亲听闻后二话不说就把和尚赶跑了,父亲拗不过母亲,当夜处置了在场的所有丫鬟仆从,封锁了她的生辰八字,对外把她的出生日期又往后推了三天,所以她真正的生辰八字除了父亲母亲这个世上是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
但母亲的奶娘嬷嬷是个例外,母亲待她如同亲母,奶娘嬷嬷答应守口如瓶,在母亲死后回了老家隐居,宋锦回到丞相府之后为了调查当年失踪的原因找到了这个嬷嬷,这是她亲口告诉自己的。
原来老和尚走后,父亲虽然明面上答应了母亲不会把自己送走,实则内心始终耿耿于怀,他和母亲虽然是包办婚姻,可母亲美若天仙,性格纯良,又身为高贵的亲王郡主,父亲也是真心喜爱母亲的,可自她出生之后,母亲身子逐渐灰败,没过多久便去世了,父亲更是相信那个老和尚的话,对自己生了芥蒂,若说是继母狠毒设计她失踪,那么父亲则是背后顺水推舟的罪魁祸首,缺失了多少年的亲情在她内心逐渐渴望的同时,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怪不得她回到丞相府的时候,父亲那时的眼神为何那般复杂,那时她还不知宋峥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只以为是失去了这个女儿太久,一时相见,有些无言罢了。
她在古代的的生辰八字,和在现代那把玉锁上刻着的,一模一样。
一样的容颜,一样的生辰八字,一样曲折艰难的人生,这一刻,宋锦觉得冥冥中她好似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深渊,前路迷雾重重,布满棘荆危险。
萨若拉说,她就是她们族群世代供奉的神女,而在不知道隔了多少个时空的古代,她有名无实的丈夫,则供奉着刻有她生辰八字的牌位。
她的灵魂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到这里,而且只能在谢骓周身活动,绝对和他给她立的牌位有关,给她立的牌位绝对不是给她超度让她早点轮回转世,他究竟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这一刻,宋锦只觉得脑子“嗡嗡”乱响,没一点头绪。
身体也越来越难受,好像有火在烧,又好似被蚂蚁啃食着四肢百骸,难受的她忍不住在地上打滚。
谢骓静默的站了半晌,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那手帕纯白,抖落开,中心氤氲着一团鲜红的血迹,犹如开在雪地上的红梅,妖艳凄美。
宋锦目光落在那白帕上刺眼的一团血迹上。
脑子一转,就大概明白这是何东西了。
元帕。
今夜他和慧佳圆房的元帕,上面的血迹正是慧佳的落红。
他还要把这东西随身携带,在宋锦眼中,谢骓现在活生生就是一个*的变态。
然而,下一刻令她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谢骓点着火折子,把元帕烧了,他漆黑的眼珠紧紧的盯着手上正在燃烧的帕子,目光在明灭的火光映照下,深沉而漆黑,比夜更令人难以捉摸。
就在宋锦发愣的时候,身上被火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灼的她剧痛无比,她拼命的在地上打滚,目光死死盯着他手中正在燃烧的帕子。
虽然燃烧的是元帕,可却仿佛烧在她的身上。
宋锦痛的死去活来,她发现她的灵魂在渐渐变的稀薄,若隐若现,仿佛下一秒就能消散与无形。
“别……停下……。”她气若游丝,一手艰难的向谢骓伸去,却在接触到谢骓袍角的时候从他的衣料间穿过。
她忘了,她现在只是一抹游魂,别人看不到她,而她也摸不到别人。
元帕渐渐化为灰烬,消失无踪。
而宋锦,也已经失去了神智。
所以她不知道在她昏迷后,她的灵魂化为一缕白烟,飞进了神像。
谢骓粘了粘手指,把指尖的灰烬拭去,抬眸看着上方的神女雕像。
唇角缓缓挑起一抹冷笑。
“九百九十九个日夜的供奉,就差最后九天,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没有对神女的恭敬,他的眼底尽是*,野心和贪婪。
冷哼一声,甩手而去。
檀香默默燃烧着,在谢骓背身而去的那一瞬间,神女雕像的眼珠忽然诡异的散发出一抹幽光,犹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路过石门时,女子还在叫着救命,可惜那微弱的呼喊在这与世隔绝的密室中,永远不会有人听到,除了这里的主人谢骓。
谢骓脚步顿了顿,凝眸看了眼石门方向,嘴角挑起一抹冷笑。
好好享受最后的九天生命吧,如果在这九天中能找到那个女人的尸体,你兴许不会死的那么惨。
密室的门缓缓合上,又恢复到死一般的寂静。
宋锦觉得自己好像睡了长长的一觉,没有梦,没有痛苦,那是一个温暖舒服的地方,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一样。
再睁开眼的时候,她以为她回到了现代,是那个为了活下去而努力拼命的明星宋锦,但当她看到眼前的神像和供桌牌位时,她的心霎时间凉透了。
还是在大夏朝,安定侯府,谢骓书房的地下密室中。
究竟要怎样才能回去。
虽然解开这个时代围绕在她身上的重重迷雾很重要,但那个时代,还有她割舍不去的血缘亲情,她还要亲眼看着孩子出生,灵魂怎能一直在这里搓磨。
很快,宋锦把心头的低落情绪压下,既然回不去那就这样吧,老天让她回来这里一定有其理由。
她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去找谢骓,只有待在他身边,才能查清这些迷雾。
路过石门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的时候听到的那道呼救声,她抬步就朝右手边的石门走去,没想到她一下子就从石壁上穿了过去。
没有禁忌了吗?宋锦忽然有些兴奋起来。
这是一间不大的封闭石室,壁顶镶嵌着一颗夜明珠,将石室映照的明亮起来,角落里放着一张草床,上边铺着一床棉被,一张矮凳,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这间石室潮气很重,空气潮湿腥涩,宋锦看到靠墙的角落地上有一个小型的铁网窗口,底下黑乎乎的,有哗啦啦的水流声。
原来地下是一条暗河,这个铁网窗口是用来流通空气的,即使有人也不会因为密封空气不畅而窒息,不过水流带来的潮气会把这间石室变的更加阴冷,一般人根本受不了。
宋锦看到草床上蜷缩着一道干瘦的身影,背对着她的方向,一头长发干枯糟乱,一身罗裙也破败褶皱,不过看的出来那罗裙质地良好,绝对不是普通女子能穿的起的。
她以为会被谢骓关押在这里的女子,怎么着也会招待的非常好,没想到会这么狼狈。
她走近几分,想近距离看清这女子的长相,因为她觉得这女子的背影有几分熟悉,最起码应该是她认识的。
女子背脊僵了僵,忽然抱着被子坐起来,目光惊惶的望着四周,整个人害怕的瑟瑟发抖,嘶哑的声音喃喃道:“别……别过来……。”
宋锦脚步顿住,这女子能看到自己?随后她看到女子目光四处乱转,没有定格在她身上,才知道,她不是看到了自己,应该是感觉到了。
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吗?这个女子究竟有何奇特之处。
直到宋锦看清女子的脸,忍不住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那小脸蜡黄憔悴,形骨瘦削,下巴尖俏,却是最标准的瓜子脸,一双杏眼饱满黑亮,可是此刻里边却充满了疲惫和恐惧,秀巧的鼻子,樱桃小口干涸起皮,然而那唇形却是非常漂亮的。
这样的五官在她的脑海里渐渐与一个人重合。
她简直有些不敢置信。
镇北将军府的大小姐佑安郡主容安安、镇北将军府世代从军,每一代光战死在沙场上的英魂数都数不清,满门忠烈,经数代军功积累,到容安安父亲这一辈,爵位已经达至一品振国候,而容安安的父亲容华是个战功彪炳的人物,被大夏子民封为大夏的“守护神,”而镇北将军府在民间更是有着至高无上的口碑。
他的妻子荣阳长公主是当今圣武帝的同胞姐姐,当时圣武帝刚刚亲征,外戚专权,为了收回权利打击外戚,他需要拉拢当时地位根深蒂固从来保持中立的振国候,便把长姐用来联姻,不管内里有多少弯弯绕绕,容华和荣阳两人的结合在当时可谓是一段佳话。
后来荣阳长公主一连生下三个儿子,第四胎才生下一个女儿,当时振国候大败敌军,接连收复数座城池,捷报频传,圣武帝言此女是他大夏的福星,当即赐封佑安郡主,这在大夏朝绝对是独一无二的,有这样的父母和舅舅,容安安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在京都的贵女圈里,除了慧佳公主,就是她最荣宠,有时甚至连慧佳公主都不敢和她争其锋芒。
从小就有传言她是未来的太子妃,一众皇子为了太子之位争夺的头破血流,而佑安郡主自然也成了抢手的香饽饽,后来七皇子从一众皇子中杀出来,被立为太子,一年后,佑安郡主十五岁的及笄礼上,皇帝的赐婚圣旨到来,她被赐为太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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