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模模糊糊。
好大会儿,面前现出一张煞白的脸,没有半点儿血色!
再定定神看,白脸上俩眼圈黑的像抹了锅灰,嘴唇红的像才吃过人。
“哦!”
杌子以为是鬼,都没怎么害怕,现在他觉得人比鬼可怕。
他使劲睁大眼睛细瞧,原来不是鬼,是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这女人看不出年纪,只是两只眼角像笤帚,能扫地。
“你说啥?”杌子没听清刚才女人的话。
女人翻楞着眼,眼球黄中带红,“我说啥?我说好人没好报!”
“噢……”杌子重新躺下,手抓抓下面,是潮乎乎的床单。
他舒口气,果然是人!这才断定,自己不是在棺材里。
他再度睁眼,这是一间小屋,天棚很矮很破,糊满旧报纸,黑黄的纸角烂糟糟地垂着。
女人瞅着他,满脸厌恶:“咋,还赖上了?酒醒了就滚!”
“我……大姐,我这是在哪?”杌子问。
“谁是你大姐?穷瘸巴!”
女人嘴上很尖刻,但掩不住一脸倦态。
杌子尴尬地张着嘴,半天合不上。
女人身后还有一张床,很破,也瘸着条腿,用半头砖垫着。想必刚才的咯吱声便是它在神吟。
“唉!”女人瞪一眼杌子,叹息一声坐下。
一件花布的睡袍皱巴巴的,两只瘪胸露着大半,毫无生气地耷拉着。
她盯着杌子,半天,缓缓地说:
“没钱,还喝酒,死在外面也没人管。也就我狠不下心,怕你死在我门口……”
杌子忍着痛起身,床板咯吱咯吱一阵响,“大姐,你救了我……”
女人不理他,起身到屋角破桌上倒杯水,递过来。
杌子接过,眼中噙满泪水,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他用脏兮兮的手背抹一把嘴角,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一瘸一拐走到门口,回头说:“只要不死,哪天我一定回来!”
说完,开门而去。
“你……”女人抬手想说什么,可是最终手缓缓放下……
杌子恍恍惚惚行走在街头。经历了这一番醉生梦死,全然没有了活下去的方向。
不过他又觉得临时还不能死,怎么着也得找机会报答一下这位好心的大姐。
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会儿正有人惦记他呢。
午夜,青山村村委会办公室还亮着灯。
村长杨家兴在灯下埋头计算着一沓票据,指间的烟头早已燃尽却浑然不知。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起了一阵风啸之声。
“唿——唿唿——”
风声尖锐诡异,阴森森的令人头皮发麻。
“咔嚓!”门突然动了一下。
“嗯?”杨家兴下意识地抬起头,透过玻璃望出去,门外漆黑一片啥也没有。
“这鬼风!”
他低骂一声重新埋下头,可就在低头的刹那间,门上似乎清晰地映出一张人脸。
“呃……”杨家兴心中一紧,赶紧抬头再看,仍旧什么也没有。
不过他再也没有心思算账了,把烟头一扔站起身来,披着上衣来回踱步,拧着眉头自言自语:
“村子底下有矿,对村民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可是……这个拆迁工作实在是有难度啊……”
杨家兴正沉吟着,突然门“吱嘎——嘎!”动了两下一阵阴风袭入,打断了他的思路。
“妈的,这风!”
杨家兴不禁打了个寒颤,边骂着边向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