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你口口声声说喜欢他,你离他那么近,真的一点儿都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吗?你跟他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他隐忍着激素反噬的时候,他为了工作殚精竭虑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他妈在做你的钢琴王子——你……你们林家,把他当成挡箭牌,让他用血肉之躯铺就你的未来——你们有把他当人看吗?”
仿佛是对着黑暗开了一枪,却毫无偏差的穿透了林溪月的心脏,Alpha的身体在黑暗中重重的晃了一下,惨白如纸的脸色被黑夜所掩盖,唯有眼中滚***体,湿润了面颊。
“我……我不知道……”林溪月痛苦地抱住了脑袋,语气哽咽:“他们什么都没告诉我……我……林家……对不起他……”
冰冷的栏杆硌着后腰,迟纵仰起头,让夜风吹干眼里的水渍,梦呓似的开口:“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他喜欢我,不知道他付出了那么多……
事到如今再回首去看,他们都是林厌充满苦难的人生里无法推卸的凶手,哪怕这一切都不是出自二人的本意。可伤害已经造成,留下了一道又一道鲜血淋漓的创口,那人却一声未吭,只是选择以时间封尘,直至结痂后脱落,重生出新的皮肉——
哪怕仍然留有淡淡的痕迹,可林厌依旧潇洒的选择放下。
但他们不能。
那是无法挽回的罪证、是悔不当初的愧疚、亦是无法割舍的牵绊。
像是缠绕着颈部的绳,绳子的另一头握在林厌手里,哪怕对方并不需要,却仍然牢牢牵引着他们的身体、他们的灵魂……
他们心甘情愿。
只因为那个人是林厌——
是被他们错过了、伤害了,却又深深喜欢着地、深爱着的人。
第六十章
喝得不省人事的林厌在房间里安静的睡着,滴酒未沾的两位Alpha却仿佛大醉了一场,用言语为刃,拼了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这会儿气喘吁吁的站在天台上,又被冷风吹了个透心凉。
也不知是谁先冷静了下来,搓掉脸上风干了的泪痕;也不知是谁先平复了呼吸,用力按着疼痛不堪的胸口。浓密的黑幕落在两人之间,只留下一个勉强可辨的、模糊的轮廓,将所有不堪与狼狈掩盖了去,却不能修饰心中的痛惜与悔恨。
直到次日的朝阳在地平线上升起,第一缕晨曦将天空染成鱼肚白,他们终于收拾好了所有的失态,唯剩下那双充满血丝的双眼种,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迟纵是第一个推开天台大门的人,埋入楼梯间的那一瞬,暖气的热风迎面扑来,仿佛是重返人间的信号,他早被冻僵的手脚哆嗦了一下,差点没能站稳。
林溪月在他后面咳嗽了两下,脑袋昏昏沉沉的,经历过巨大起伏的情绪现已平息,像是海啸之后的沙滩,将那些平日里深藏海底的东西一股脑的翻了上来,乱七八糟的堆在一块儿,满目狼藉。
两人跌跌撞撞的下了楼,在林厌紧闭的房门前滞留了片刻,然后难得有默契的分别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随着门板合上的声音,走廊再次恢复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