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离开时深深看了我一眼,我找来铜镜,见里面的女子双眸含泪,明眸皓齿,摸着自己的脸傻笑起来,拿起桌上编了一半的穗子继续编起来。
春天就这样来了,院子里的积雪慢慢融化,我从带毛边儿的坎肩换成了常服。因为太子复立的原因,宫里宫外都洋溢着喜气,只是八阿哥却是彻底沉寂下去,我曾在长街见过他一次,他对我微微一笑,一如往常温润如玉,只是眼里少了从前的自信从容。
“慕尔姐姐,可算找到你了。”徐哥儿从远处过来。
“怎么了,急急忙忙,要你师傅知道了有你好受的。”徐哥儿虽年纪不大,但跟在李德全身边多年,轻易还是不会如此的。
“倒不是什么坏事,疏影姐姐今日就要出宫了,马上要走,她托我来寻姐姐。”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疏影要出宫是早就定好的,只是为什么这么突然?我直觉没有这么简单。
到了疏影的房间,她正在箱子旁坐着,头无力地垂着,一旁是打开一半的包袱,地上散落着几张信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这是怎么了?”我扶着她的肩,徐哥儿也站在一旁着急地看着。
“慕尔”,她抬起头我才发现她的脸色苍白,握上她的手也是冰凉,“我……”她没有继续说,只是站起来将散落的信纸收起来。
徐哥儿见她的动作说了句有事儿就先离开了。我关上门,这才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收拾着。
“慕尔,八福晋同你问过万岁爷的事儿吗?”她的话莫名其妙,我一听怕是大事,也不管地上的东西,拉着她坐在床上问道:“到底怎么了?”
“你要小心,我们在万岁爷身边服侍,切不可向其他人说起。”
“你不会是告诉她什么了吧?”这应该就是她急忙要出宫的原因。
“八阿哥被罚时八福晋曾来找过我,她找到了我的家人,我没办法,只能告诉她万岁爷的打算。这件事要被查出来,宫里是待不下去了,我只能出宫,带上家人离开。”
“你觉得出宫就没事了吗?你的家人平不平安,还要看你自己。”门忽然被推开,李德全走了进来,“带走。”
不待我反应,已经有嬷嬷过来拉着疏影离开,我只看见她无神的双眼,双腿一软几乎摔到地上。
李德全走过来低头看着我说道:“慕尔,你该明白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
“公公会把实情告诉皇上吗?”看他马上要推门出去,我问道。
“皇上不会在乎这些,疏影只是因为偷了东西才被罚去慎刑司,如果她聪明,会知道怎么做的。”门外的光线照在他脸上,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的话是冰冷。我看着没有了生气的房间,刚才还是平静安宁的,刚才她盼着的是能同家人团聚,就为着他们的利益,就要牺牲这么多人?
“你们已经拥有这么多了,到底什么时候是尽头?”我坐在地上,看着桌上收拾了一半的东西,太阳刚好透过窗缝找投影到地上,我将手凑过去,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和鲜红的血液在流淌……
好像宫里从来没有疏影这个人,所有人还是如同往常般干着自己的活,只是我每每见了徐哥儿总觉得浑身冰冷,他会是那个告发的人吗?翻出压在箱底的合欢花链子,看着上面的“禛”,那个对着弘晖大笑,在雪天堆雪人的四阿哥,会是他吗?
我不得不变得如他们一般,进宫这些年,恍然发现自己不再口无遮拦,说话也开始模棱两可,也许那个现代的穆尔已经消失殆尽了吧?
“慕尔,想什么呢?”康熙放下手中的毛笔看向我,一旁徐哥儿拿着帕子过来给康熙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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