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荷愣了愣,“……他给你订的?”
桐桐花钱一向有度,应该舍不得花大钱给自己买头等舱。
“嗯呢。”
“……还是不要这样花人家的钱吧。”楚清荷道,“即使是上班族,也是辛辛苦苦挣来的呀。”
“我去找他给他过生日,他给我订个回来的票,也算是正常的往来啊。”
楚清荷欲言又止,临到嘴边,改口道,“……也行,反正你是有分寸的。”
楚桐去洗手。
搁在餐桌上的手机震了下,屏幕亮起,弹出条消息。
楚清荷发誓,她不是有意要看的,可稍一瞥便能看清,那消息正是:
「邵先生:今天在家乖吗」
这称呼、这消息内容实在太割裂,楚清荷怔了一瞬。
最坏的念头霎时自心内滋生,像一股致命的毒素自五脏六腑蔓延开来,让她捂了捂胸口。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桐桐应该不会……应该不会……
可这陌生的称呼,这消息文字中的亵玩意味……
统统只指向一种可能性。
楚桐回到餐桌,看到妈妈脸色明显有点怪,想了想,道,“妈,是担心我谈恋爱吗?不要担心啦,没影响学习,我这次考了第一呢,又有一等奖学金。”
楚清荷没多说,只抬手摸摸她脑袋。
-
备考雅思学习任务重,特别是口语,对于没有任何语言环境的楚桐来说,只能依靠多读多看多练来培养语感,唯有勤奋这一条路。
整个假期期间,除了家教课,几乎都待在家里学习。
临近过年,和楚清荷跑了几趟批发市场买年货,还抽出一天时间和向承远一起拜访了高中的几个老师。
得意门生登门,再斯文的老师也忍不住或拉着他俩跟别的好友老师视频,或发朋友圈感叹。
于是没隔几天,楚桐和向承远一起回家过年又一起去拜访老师的事就传遍了整个同学圈子,几个老同学来找楚桐打听,是不是和向承远在一起啦?
楚桐自然是否认,好事的又打听到向承远那里,向承远则一概是不回复。
这么一圈下来,大家自是有了推论:估摸着,是向承远还在追求中呢。
事实上,自这年过年一别之后,楚桐和向承远有近两年没怎么联系过。
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讲,除了同学聚会,过年期间最重要的就是家庭聚会了。
这些年来,楚清荷楚桐母女俩保持来往的亲戚只有楚桐一个远方表舅,表舅独身,过得也清贫,人特别质朴善良。
楚桐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楚清荷上夜班,放她一个人在家,下班回来就见她趴在桌子旁,头在流血,人一动不动,看样子是不知为何从桌子上摔下来了。
楚清荷嚎啕大哭着给桐桐的表舅打电话,表舅立刻赶过来,抱着桐桐跑到医院,好在没有伤及骨头,头皮缝了几针。
即便过了十几年,楚桐也清晰地记得从住处到附近医院的那段路,那时候在表舅臂弯里,他拼命的奔跑带来了剧烈的颠簸感。那平时看不见摸不着的植于深处的亲情,像是从这共振中被传导过来。
她还记得,那时表舅一边跑一边念叨,没事的桐桐,没事的啊,这略带着哭腔的声音混杂着一旁楚清荷的痛哭,组成了她儿时最难忘的一段记忆。
那是她第一次对“自己是珍贵的”“自己若死了,会有人极度不舍”,有了最具象化的认知。
自那以后,楚清荷每每提醒她,长大也要孝顺你表舅,由是,这些年,几乎每次放假回家,桐桐都要带着礼物去看看他。
今年大年夜,依旧是三人一起过。
守在电视机前,看晚会吃年夜饭,表舅喝多了,话语颠三倒四说不明白,楚清荷和楚桐也都面带笑意细细听着。
有一句话,实在含混,但意思也再清楚不过:桐桐,踏踏实实走自己的路,肯定有人给你递捷径递梯子,但这些,以后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懂吗。
桐桐点点头,我懂。
楚清荷夹菜的动作一顿,默默看过去一眼。
接触到她眼神,楚桐冲她做鬼脸,用嘴型说:表舅又喝多啦。
楚清荷笑笑。
最后,楚清荷打电话给表舅同住的朋友,让他们来接了表舅回去,小小的出租屋,又只剩下母女俩。
楚桐正在收拾饭桌,听到楚清荷在阳台喊她过去,她披了件外套,推开开了一条缝的阳台门,鼻腔立时钻入一股陌生的烟味儿,混杂着冬日午夜凌冽的空气。
楚清荷正倚在阳台护栏上抽烟。
楚桐很惊讶,“妈?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楚清荷弹一弹烟灰,“生你之前就抽,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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