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苦笑。
“我有时会觉得,说起来我是父皇的儿子,却还不如几个太监与父皇亲近。想要见父皇一面,还得由太监在中间传着话。岂不可笑。”
他郁郁将头枕在甄贤腿上,闷声如是低语。
甄贤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说,不由怔了一瞬,低头问他:“殿下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个,做什么这会儿纠结起来?”
嘉斐轻笑一声。
“你觉得我跟着你一起入诏狱是莽撞。但我就算不跟你一起来,也只能留在王府上等候传召。还不如索性就进来这里,让他天天惦记着,一想起来就窝火。”
这话里已现了几分负气自嘲地味道。
殿下与圣上,是父子,却又不是寻常父子,个中滋味,外人实在无法体会万一。
甄贤一时无言,默然安抚地将手抚在他臂上。
嘉斐便也不再说了,只抬起一只手,覆在甄贤那只手背上。
靖王殿下在北镇抚司也算是薄有人缘,锦衣卫中人多愿意看靖王殿下这份颜面,两人除了不得自由出入外,其余并没有什么不便,一应照顾周全。
陈世钦也不再派宦官来盯梢,大约是怕再被靖王殿下弄死一个,这脸就彻底留不住了。
这暴风骤雨前的宁静,竟让甄贤恍惚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但心深里当然是知道的,此时宁静,不过是风眼偷安罢了,而外间只怕早已炸开了锅。
二哥执意送甄贤入诏狱,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嘉钰在靖王府等到半夜,一颗心凉得跟冰一样。
他不是没有想过二哥会这样做。他只是不信,二哥怎么能这样扔下他一头扎进诏狱去。
有那么一瞬,他当真气得发抖,恨不得就此算了。
你既无情,我又何必有义呢?不如干脆撒手,让你和那个甄贤“长相厮守”去好了,爱在诏狱里也好,爱在哪儿都好,和我还有什么相干?
但气头过去了,心却还是清楚明白,他怎么可能撒得了手。倘若能够,他大约也不会走到今天这凄凉的境地。
小七那个没心没肺地刚进京城就再也牵不住缰,连心爱的姑娘都忘了,飞一样地奔回亲娘那儿去。
而苏哥八剌却还在靖王府上。
鞑靼人在中土没有驿馆,两国联姻之事也还未见诏书,一个鞑靼小公主孤身在此,处境实在微妙又尴尬。
苏哥八剌不能留在靖王府,否则这事将来,无论从哪一方面论起,恐怕都难以说清了。
嘉钰立刻找来童前和玉青,让他们先秘密寻了一处稳妥的宅子,将苏哥八剌安置好,然后立刻进宫去拜见母妃、请见父皇。
没料到,父皇竟连他也不肯见。不但不见,还不许他去拜见母亲。直接一旨口谕,把他堵在西安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