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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炎地域偏僻,册封才没几年,并非强国,加上天子的私心,座位被安排在最低下的角落。他浑不在意,也不上前敬酒搭话,只远远看着殿上喝酒。
中原各国一直对西境的印象就是土匪横行,暗地里瞧不起。但最近西炎搞得风生水起,贸易作的很好,不得不看重几分。跟他结了姻亲的荆楚侯前来打招呼,道:“伯君为何独坐于此,想那祝卿是从西炎而来,应和伯君熟识吧!”
弘瀚随口答道:“那是自然。诸位侯伯都没见过我祝卿,自然要让客人们先交谈,这才是待客之道。”
酒过三巡,允借口身体不好离席了。回到所居的宫殿,便发现廊下坐了一个人。他曲着腿大大咧咧的踞坐于地,满脸的胡子拉碴,和四周宫灯帷幔的天宫景象十分不搭,就像是一个闯入天宫的土匪。
允收住脚步,笑了。“你来了?”
他走到廊上,也跪坐下来,只是他不习惯那么不羁的坐姿,而是斯文的跪坐。
两人就这样并肩坐着,望着庭院中的秋色。院中有一株桂花,不知道是哪年种下的,已经长成人腰粗细的大树,微风拂过,便有浓郁的香气在夜色里四散。树下铺了细细的一地金黄,允特意教人不要扫。
弘瀚又喝了一口酒,将酒袋往身边一递:“来,喝一口。”
那还是草原的时候用的酒袋。允摇摇头,将他的手推了回去。若是以往,他万万做不出这个动作,如今丝毫炽焰内力也无,反噬也无从而起了。想到这个,他又笑了,道:“最近可喝不得酒。”
弘瀚扭头望着他,双眼深沉,锐利似鹰,道:“终于摆脱了我,看起来你很开心。”
允再次摇摇头,转而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弘瀚哼了一声,“是阿锦。”
允吃惊道:“阿锦还没有走?”她应该已经和籍坎远走高飞了才对,怎么还敢跑到天都来?
就听到院外墙头上传来细细的声音,“师父,我就那么没心没肺吗?”原来她不知何时起躲在哪里了。允竟然无法发觉。再一想,阿锦既然来了,必然是找到了白,那么能找到这便不奇怪了。
正要嘱咐几句,就听到小姑娘急不可耐道:“知道知道,我这就走,消失的谁都找不见!你们慢慢聊,好好聊啊!”
周围又安静了,只有清风拂过桂树的细微沙沙声。
见不到的时候总觉得特别想念,当人真的在面前了,在身边了,却忽然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弘瀚又喝了一口酒,看着允道:“大典完了就跟我回西炎罢。”他用的不是问句,但也不是命令,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知道允无论如何都会跟他走的。
允却再次笑着摇了摇头。
弘瀚露出疑惑的神色,他终于注意到,允已经连续两次拒绝了自己。他伸手捉住允的腕脉,触手竟是一片冰凉,瘦骨嶙峋。内力一探,警觉他的经脉里竟然空空荡荡,一丝炽焰也无。不由惊道:“怎么回事?”
允答道:“我只是笑,你连请求的话都要说的理直气壮呢。”
“我不是问这个。”弘瀚有些愠怒,自己竟然没有早发现这一点,不过一个月不到,允竟像是大病一场。“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允再次摇头,仍是那副淡然的口吻。“没什么,就是老毛病发作了而已。”
“什么老毛病,我怎么不知道?”弘瀚急了。他想起当初在马家堡,允反噬将死,自己是用血救回了他。当即便从靴筒中摸出小刀,要割腕取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