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年前十多日时,那公子又来过一次。
若是换了他人,赵铁蛋自有办法,只这公子……,杀他,不能,撵他,不能。
只偷偷看时,那公子又和莺啼眉来眼去。
客人散尽,曲子班人也睡了,赵铁蛋睡不着,却发现楼上有些微动静。
悄悄出得门时,却见莺啼房里闪个人进去,自不是莺啼了。
若是莺啼时,又担心甚么。月光下,看那人背影,却是那公子了。
又气又恨,恨那公子竟也是个无耻的,气那莺啼是个浪荡的。
也气自己,竟挑了个莺啼来。
火一上来,我先杀了这小贼。正欲上楼,那侄儿却闪了出来,看见赵铁蛋,只不言语,手却指了指楼上。
侄儿这一出来,耽误了赵铁蛋上楼,却也忽地冷静下来。
这人是杀不得的。
若杀了这人,老贼定会寻着各种迹象查来,岂不坏事。
忙拉着侄儿靠墙立住,手指竖在嘴前示意,且莫出声。
赵铁蛋寻思,便惊扰了他,叫他去了便是。他虽是公子,可家风甚严,他既是偷偷摸摸来,便是不敢声张的。
正思想如何惊扰了那公子又不叫察觉出是故意的,楼上又有动静,却见那公子跃墙去了。
那侄儿看看赵铁蛋,正要追出去,却被赵铁蛋拉进了屋里。
“侄儿莫追,切不可叫那人查觉,坏了大事。”
“老贼未杀,这小贼又欺我,叔为何阻我。”
原来,侄儿也认出了那人。
“仇人是老贼,不是小贼。”赵铁蛋急道,侄儿脱口说出小贼欺他的话,并不是小贼是老贼孩儿,而是在莺啼上了。
赵铁蛋早就对小贾讲过,那公子并非老贼亲生。
既非亲生,对老贼的仇恨就不会连在这公子身上了。
这公子确不是老贼亲生,这是朱骏说的,是打退土西人一次侵扰后,老贼收养的边民孤儿。
那娃子父母都被土西人杀了,燕楚又无子女,见那娃生得好,便抱去养了。
对那公子,赵铁蛋和那侄儿都无仇恨。
此刻侄儿切齿,只为莺啼。
赵铁蛋怎不心忧,刺客最怕分心。
劝住侄儿,只一再告诫他,报仇事大。
正主是那老贼。
若因其他事分了心,报不得仇,对不起你爹娘,你还算个大丈夫,你还算个人吗?
现在只有一件事,杀老贼。
那夜,叔侄两个虽都又急又恨,压低了声计较定了,若再应召入府,还似前般时,便可动手。
两个在下面生气恼火,却不知楼上莺啼不光恼火着,更又是恼、慌、乱,又是惊、喜、忧,千丝丝,万缕缕,诸般心情岂是五味陈杂。
那莺啼并非浪荡的。
那夜,又见那人来,唱罢了却难以入睡。
只哀叹命运,那人,你不来倒也罢,可来了,却没个结果,只害我生了这心。
难以入睡,点了灯开了门望月哀叹。
哀叹罢了,进屋正回身关门,忽一人立在眼前。
莺啼半个魂先是丢了,身子一软,尚未喊出来,便被那人扶住且捂住了嘴。
还好,烛光下,那大毡帽真切,先映入了莺啼的眼。
虽只见过几次,但入了心,那物便是熟悉的。
因了那大毡帽,莺啼没被吓晕过去,随之而来的便是慌乱。
那人压低声,“姑娘莫怕,是我,只要给姑娘说句话。”
象是赌定了莺啼不会喊叫,那人向前一步身子挨着莺啼的身子把莺啼推进了屋里,腾开扶莺啼的手抬了抬自己的毡帽,另一手也从莺啼嘴上拿开关上了身后的门。
“姑娘莫怪我唐突,只一心思慕姑娘,想问一句,姑娘心里可有我。”
莺啼是怎个心情,怕?惊?慌?乱?喜?忧?
怕却先没了,只心跳得还是先前的乱。
“公子当我什么人,小女子虽卑贱,却是堂堂正正清白人,公子何来羞辱,却叫我如何做人。”
难得莺啼,这般情形时,虽慌乱却还有如此心思反应。
那人后退一步,拱手道:“怪我一时糊涂,只心思真切才做下如此唐突之事,姑娘见谅了,我并无他想,只为讨姑娘一个真心话而来,且莫把我当了无耻之徒。”
那人言语却也是局促慌乱的。
“小女子虽在风尘中,却是清白人。公子若真有心,便把我当清白人待才是。”此刻,莺啼的心却静了些。
倒是那公子,只不知晓不晓得这话的意思,象是仍怕莺啼怪罪,言话局促,“姑娘,怪我一时糊涂,只姑娘在我心中自然是清白的。”
莺啼转过身,“小女子出身卑微是命里的,由不得自己。只还知道洁身之好,公子再莫做出此等事。”
那公子又拱手,“一时错了,怎会再错,只望姑娘见谅。”
看着那人,莺啼脸上是哀怨?还是期盼?
“小女子卑微,人若真心待我时,我也定不负人,又怎不愿一生一世做个良家人。”
这话,那公子明白了,再次拱手道:“有姑娘此话,我也定不负姑娘。”
说罢,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