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轨契回书房复命的时候就看见了沐玺脸上的愤恨,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想接下来的事情怕是更要让他火冒三丈了。他走上前行礼说:“臣已经领命带人进了大牢,但是只有涂大人之女涂漫一人。”沐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的惊讶和愤怒显而易见,轨契不待沐玺问,就直接回答说:“臣认为涂大人算是默认他勾结申王之事,并且臣认为腾霄国的军队是来助沐谨申一臂之力的。”
沐玺一下子推翻了桌上的所有东西,发疯的叫着:“给我问,问个清楚!”轨契领命离开了,身后书房里依旧是沐玺发疯似的叫声。他摇了摇头,嘴里呢喃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他径直走向大牢。
涂化看着被推进来的自己闺女,就觉得愧疚,但是又看见这孩子一身这样的打扮,又有些心疼。自己这姑娘是个什么脾性他是明白的,这一身黑衣,了无配饰的样子就是一副已经准备好赴死的样子。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落得这个下场,心里也有些畏惧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己这个女儿倒是好,都做好了赴死的打算了。
涂漫一进来就问父亲有没有受伤,涂化摇摇头,抓着女儿的手,悲切地说:“漫儿,看着你倒是让我想起你母亲了,真是让你受委屈了,到了地下我可怎么跟你母亲交代呀。”涂漫笑着说:“父亲,千万别这么说,女儿自己的选择。待会儿肯定会有人来问责我们,您就照实都说了吧,皇帝把我们抓来,就说明申王已经得手了,我们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接下来也就看申王自己的造化了。我们照实说了,也少受些皮肉之苦,咱也好体面地去见母亲,您也好跟她交代。”
涂化听见女儿这么说,脸上露出些笑容,但是他知道这是女儿安慰自己。他很欣慰自己有这样的女儿,一身傲骨,不枉这些年她母亲在她身上倾注的心血,但是涂化的愧疚也因女儿如此洒脱而愈加深刻。
牢门打开,官兵一下就把涂漫拉出去,涂漫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笑笑。涂漫被一下子推倒坐在牢椅上,本来官兵还想将涂漫绑在椅子上,但是被涂漫一下子躲开说:“不用了,我都交代。”她的视线始终直勾勾地看着轨契。
轨契也就挥挥手,示意官兵不用绑了。涂漫不紧不慢地说:“我姓涂,若不是贺皇后的提拔,父亲哪有今天的地位,涂家哪能让天下才子尊重。贺皇后的大恩大德,我们家自然是要报的。府中的人早就被我遣散了,你们现在估计也没有闲功夫去抓他们。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提。”
轨契难以想象一个已经身处牢狱的人还能这么坦然,他低声问:“你就不怕死?”涂漫笑了,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看着轨契说:“怕死,谁还在涂府等你啊。再说了,涂家有后,死我一个不足惜。”轨契皱着眉头问:“你就确定你的哥哥跟着申王就会前程似锦?”
涂漫摇摇头说:“前程似锦靠的是自己的本事,跟不跟申王不是关键。但是有一点我确定,我哥哥能活下去,跟着沐玺就是死路一条,难道不是嘛,还是你认为大军入侵,申王会放你一马?”轨契震怒,一把掐住涂漫的脖子,涂漫觉得呼吸困难,但是她还是在嘴角扯出一抹笑容。轨契一把推开涂漫,涂漫咳得不停,狠狠地盯着轨契说:“沐玺暴怒无度,不懂得任人唯贤,整个朝堂乌烟瘴气。轨契大人您跟着他和贺皇后一路走来,您不觉得他错了吗?您不觉得贺皇后才是对的吗?”
轨契没有话可以反驳,命令将涂漫关回去,又将涂化带来过来。轨契看着一身正气的吏部尚书,眼睛有些发红说:“你也是认为皇上无能才······”涂化看着眼前的轨契,叹了一口气说:“对于一个国家来书说,最重要的就是有可用之才,但是贺皇后离开后,我认为朝堂再无可用之人,这样的国家和君主,不是我想称臣的。”
轨契出了牢房,想起多年前沐玺和贺纾的样子,他的眼眶红得厉害。当涂漫问自己有没有觉得沐玺错的时候,他险些撑不住自己,他很清楚沐玺错了,错的离谱,但是沐玺是他从懂事起就侍奉的人。他深吸一口气,忍下心头的万千思绪,回到沐玺身边。不管沐玺变成什么样子,自己都应该从一而终地陪着,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