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白景垂眼看着他,看到男人的眼眶慢慢红起来,竟像被烫到一般猝然收回手。
而柯江到底还是未流出眼泪来。要他在谢白景面前哭,那不如让他去死。再没心没肺的人,总归还是要那点薄薄脸皮。他退后一步,面色愈发白,冷着面回身而走。
谢白景仓促地迈出几步,但他到底不是徐立,最终仍然站在了原地。他总是要考虑得缜密些,想着外边那么多人正冷眼旁观,他怎么能再作柯江的拖累?
可假如他们没有断呢,谢白景突然想。假如他们没有断,今天的柯江是不是就可以放心地在他面前为祖父的去世而放松地流泪。就像之前那样,柯江会坦诚地倚靠在他的怀里,将自己的脆弱与悲伤都与他看,毫无顾忌地将依赖与信任说出口。如果是现在的他,绝不会再以那样遮遮掩掩的,仿佛多袒露些许真意就会怎样似的方法来敷衍地安慰,而是该紧紧地拥抱住、亲吻住柯江,告诉柯江,他爱着他,他需要他,别离开他。
可他将一切搞砸了。
他意识到自己的冷漠与功利了。他精明的野心似野兽的獠牙,而爱情是无法被他吞咽的,只能尖锐地划破嚼碎,勉强尝出一些味道,便什么都没了。
但万幸的是,他的野心总还有点儿好处,就是哪怕得不到的东西,他也绝不会松口。既然柯江能来了又走,他自然也能学会从野兽成为猎手。
第65章
柯江脚步匆匆地从花园中出来,在能见到外人时便收敛了神色,不愿将那样仓促狼狈的模样暴露给别人看。他眼睛不明显的红在这个场合显得很正常,足以让他能自如地穿梭过人群,对每一个向他说“节哀”的人沉默地点头致意。没人会怪罪他今天的冷漠与失态,他可据说是整个柯家里与老爷子感情最最深厚的小孙子,换句话说,他之前的平静甚至让人觉得失望,这样的表现才更合乎常理。
就像预料中的那样,江母站在他回房的必经之路上,虽然神情云淡风轻,但柯江明白她什么都知道了。
“我看见你了,你们太不小心。”等到柯江走至她面前,江母才轻声开口,除了他们二人外没有任何人能听得到,有些嗔怪的意味,“你还喜欢他,对不对。”
柯江:“今天是爷爷的葬礼。”
江母:“我希望你能追求任何自己想要的,包括爱情。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先为自己考虑。”
“今天是爷爷的葬礼,”柯江着重地重复了一遍,疲倦道,“妈,我不想谈这个。”
江母露出抱歉的神情。他们母子间感情很好,却并不亲密,有很强的界限感,更像一对多年的好友。这也意味着当一人表现出对谈话抵触时,另一人会礼貌地停止话题,注定无法强行打开对方的内心。她退后一步,温和地:“回去休息吧,外面有我。”
柯江尽力挤出一个笑容,并没有推拒。他已不是小孩子,但听到还有人能在他疲倦至极时说一句“外面有我”,已足够使他感到宽慰,甚至连鼻尖都觉得酸涩。
他确实很久没有休息了,多日的守灵、情绪的大起大落,睡眠严重不足,一天吃不了多少东西,种种原因都使他浑身处于一个濒临崩溃的临界点上。不过就像谢白景与许多其他人疑惑的那样,他并没有哭。哪怕是他爹,都要在今日的葬礼上流几滴鳄鱼泪,来给别人看看自...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