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不像一只凤凰?”
“您说什么?”
“这片火海像不像一只凤凰?”
三叔很不满意,因为身边的下人让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他想,如果小黑在这里,一定很快就能领会自己话里的意思,毕竟,他是自己很早就养下的一条听话的狗。
他愉快地站起身,呼吸着混杂烟尘的空气,望着粮仓中发生的一切。城墙真是个好的观台,既可以在战时向外看见进攻的云梯和快马扬起的尘沙,偶尔还能见到城中的械斗和混乱。
混乱是三叔这样的人最爱的局面,混乱可以制造商机,可以让他的财富再添上数笔。事实上,他的财富已经多得足够令他每天挥霍至百岁,但他仍觉得不够。
“三叔,我们的人怎么办?”有个多嘴的下人问。
三叔对此并不厌烦,这个下人给了他解释的台阶,他的解释用以说服的不是这群愚笨的仆从,而是他自己:“我们的人?你将他们视作钱就好,挥之即来,招之即去,钱嘛,总是花不完的。”
“钱是花不完的”这个论调,放在谁那里都不如放在三叔这儿。
“你跳支舞,我听说羌胡人都能歌善舞。”三叔命令道。于是其中一个下人开始旋转,开始扭动脖子,在火光中翩翩起舞。
他跳的是游牧民族围绕篝火宴饮时的庆祝用舞。草原上的部落以此沟通神灵,感谢上天的给予和馈赠,让人们免受饥饿和贫穷的折磨。
死的舞蹈,生的舞蹈。
该死的总要死,该活着的也总能活着,像是被一双大手密切地规划好了。
火势减小了,粮仓口的尸体堆成了一座山丘,有人在经过长久而细致的观察后,决定冲出去。第一个成功者之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初新迅速起身,拉起露白,打算跟着脱逃,露白却死命拽住他,不肯同他过去。
“外面有埋伏。”露白使的劲力很大,声音却很糯很小。
初新道:“有埋伏我也得出去。”
露白问:“就不能再等一会儿?”
初新道:“箭雨已经停了。”
露白跺着脚问:“你急着去送死?”
初新盯住露白的眼睛,用一种理解的目光说道:“我急着离开。”
露白顿了顿,问:“呆在这里不好吗?”
他不说话,只是环视了一圈周围黑漆漆如焦炭般的尸体,握住了“七月”的剑柄。露白的手轻放在初新的手腕处,柔声道:“他们已经死了。”
初新长叹道:“是啊,他们已经死了。”
人的生命有时与蝼蚁无异,此刻的郑俨和普通人一样,也在仓皇奔走,没有人会为他让路,没有人因他和太后的关系对他多加照顾。
可他毕竟是千面人,是那个原始的部落中逃出的楚地少年,是割下一张张面皮的残忍杀手,应对混乱,他有一套自己的办法。他扒下了一名羽林军士官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手执长戟,跟在人群后面向外涌去。
外面早有残狼部众在等待,黑压压的,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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