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等到懂事之后,他不得不接受现实。现实就是,自己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或许干净的面庞和温柔的气质为他赢得了众多称赞和嘉赏,但随之而来的耻辱和不甘却几乎将他撕碎,碎成一片又一片。
或许孝文帝也明白这一点,他体会到了不同于元欢的耻辱,因为元欢的降生令他蒙羞,令拓跋皇族有了难以启齿的秘密。
高贵的家族中往往有很多这样的秘密,但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仿佛万箭穿心般刺痛,余下的看客要么在悲天悯人,要么在偷乐。
悲天悯人和偷乐有时候的性质其实差不多。
元瑾长大后,混账的程度直逼他的老子,他怨恨自己方方面面都很优秀的兄长,总在伺机报复。元瑾偶尔会剃光自己的胡须,敷上白粉,扮作妇人,藉此讥嘲元欢的缺陷。刚开始,元欢念及多年手足之情,并没有多加阻止,只是尴尬地笑着,直到某一次,心爱的姑娘和自己出行时,元瑾竟然化着妆尾随而来,装作陌生人,指着元欢的下巴问道:“你为什么不长胡子?”
忍无可忍的元欢那天将元瑾揍得死去活来,半个月下不了床。
元欢出拳时,脸上的微笑竟自然得可怕,就好像他真的在做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元瑾的胆儿彻底没了,此后,他对自己的兄长再无半点无礼的举动,起码当着元欢的面是温顺而听话的。
元欢让元瑾归还初新的“七月”时,只问了一句“最近是否捡到了什么古剑”,元瑾即刻会意,二话不说,起身便去一家酒馆还剑。
一味的忍让不叫隐忍,而叫软弱,当元欢想通这个道理时,他谋划起了一盘二十年的大棋。
他满怀欣喜地等候着父母的相继离世,这样一来,他就成了当家人,拥有家中财富的支配权。这一天很快来临了。他的养父将享乐视为至高之物,没日没夜地宴饮,沉醉在温柔乡中,死时皮包骨头,身上刮不出多余的肥肉,高瘦的躯干像极了竹子。
他母亲的眉总是皱着,没有病也要皱出病来,很快,这位苦命美人走向迟暮。送葬前,元欢发现他母亲的头发竟一根根脱落,悉数化作死灰。
他终究是大哭了一场,可那之后,他的微笑更加真切明丽,好像压在他胸口的大石被搬离,能够放肆自由地呼吸一般。
落子的时刻到了。
元诩竭力稳定着自己的双手,缓缓打开了檀木盒,木盒中果然是个人头,如他所料,所以他没有惊叫,可他身旁的宦官已倒吸了一口凉气,用手捂住嘴,防止翻滚胃部的进一步反应。
此人没有长胡须,脸孔很白。元诩只见过新任禁军统领一面,相貌记得有些模糊,此刻这颗人头越看越像他,元诩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
“诩儿,爱吃这菜吗?”胡太后显然知道檀木盒中摆着什么,看也不看就问道。
“爱吃,爱吃……”元诩唯唯诺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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