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留下逐渐昏暗的灯烛,因惊讶而放大的瞳孔。
初新瞧得出,这一手夺剑回鞘虽没有他老师使得那般炉火纯青,却也到了大巧不工的地步,起码胜过了自己。
他判断得出,如果宋允愿意,这柄剑可以不必回剑鞘中,而是刺进宋云的小腹。
宋允毕竟手下留情了。
可初新的指尖还是冰冷,因为他看得出,宋云没有放弃的意思。
第二剑。
宋云将剑举过头顶,迎头劈下。
“劈”取招于巨斧,比“刺”凶悍,却不如“刺”灵动。
他瞧出大哥在放水,索性用这样笨重的方法向兄长发起挑战。
无论什么人,被祝三刀打造的宝剑劈砍到,身体一定会如豆腐般被残忍而干脆地切分开。
他的兄长当然不例外。
初新已笑不出来,他发现宋云每次和人比剑都会使尽全力,毫无余地。
不给别人留余地的人,往往也不会给自己留余地。
杀人的剑同样可以杀自己。
可当那柄剑劈至半空时,宋云却发现剑尖的力量已消失。
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剑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收入剑鞘,只不过这次连龙吟都听不见。
如此快的速度,却连声音都不发出,只有一种可能,宋允在放剑时,将真气灌注于剑身,避免了剑身和剑鞘的摩擦。
看起来,他的内家功夫也到了恐怖的境地。
宋云的手开始颤抖。
他的脸白得发惨。
如果说之前的颤抖是源于根植于记忆的恐惧,那么此刻则是因为他开始怀疑眼前所见,怀疑自己的力量和信心。
败了,终究是败了。
绝对实力的差距不是信心和勇气能够弥补的。
初新紧绷的神经如拉开的弓弦被突然放出,因为这一招毫无余地的劈砍并未伤到宋云自己。
短暂的松弛之后是长久的不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些东西或许本不该去招惹,招惹之后就再难抽身。
“懦夫。”宋允忽然骂道。
他在骂他的弟弟。
宋云睁着眼睛,仍沉浸于自己的劈砍被轻松化解的事实之中。
“只有懦夫才会竭力去遗忘恐惧。”宋允说。
我是懦夫吗?宋云不禁问自己。
也许不是,他从不怕死,遇事冲得比任何人都要靠前,即使和没有痛觉的李梧桐打到山穷水尽,他心中也从未有害怕这样的念头。
懦夫是否就是无畏的人?
如果是,他算不算无畏?
他不算。没有人能算得上“无畏”。
恐惧寄居于人类的本能之中,当有人用拳头砸向你的眼睛时,你会下意识闭上双眼,当站在高处向下俯瞰时,你会双脚发软。
这些都是本能。
或许经过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训练,人类能稍稍违抗本能,却终究难以改变本能。
宋云在害怕。
他害怕的是兄长无法回头,害怕的是自己会步二哥的后尘,成为兄长野心的铺路石。
他终于发现拔剑是那样困难。
“这将是宝贵的一课,对于你们二人来说都是,”宋允说,“你们想要对抗某些力量时,就要借用这些力量本身。我以前不懂,吃了很大的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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