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达摩慢慢抬起了头,初新却露出了一丝惊愕的表情。他发现眼前的人是曾经帮助自己摆脱虎贲军搜捕的中年僧人。
“很惊讶?”达摩问。
“有一点,我本以为你应该是另一个人。”初新说。
在他潜意识中,他一直觉得达摩应该是那个在夜晚买面的秃顶老头,这也符合与天子会面时达摩的形象。
达摩只是笑了笑,没有追问那个人是谁,也没有多做解释,而是说:“同在我院中看花时相比,你的武功似乎又上了一个台阶。”
“是吗?”
初新并未察觉到自己的变化。人要认识自己总是比认识别人难得多。
“方才从寺门处走到我面前,每一步都恰到好处,不轻不重,自然写意,可见你的轻功已到了不滞于物的境界,”达摩夸赞道,“换句话讲,已到了不来之境。”
“不来之境?”初新不懂这四个字。
“无所谓烦恼,无所谓菩提,是谓不来之境。”达摩解释道。
初新虽听得出这句是夸奖,可并不能听懂“无所谓烦恼,无所谓菩提”是什么意思。他的烦恼多着呢,也不曾见过菩提树,不曾开悟。
跟僧人打交道总是不太容易的,尤其和大德高僧讲话,每一句话中都藏着机锋,蕴含着深奥的道理。
他不愿再听达摩讲这方面的事,直奔主题道:“我到这里来,是求大师为我解惑的。”
“十二只老鼠?”
初新惊道:“您知道?”
达摩又只是笑了笑,他的笑容古老而苍凉,像来自百年前的荒漠和丛林。
“是灾祸吗,那十二只老鼠?”初新问。
“是,也不是。”
初新叹息道:“您说的不少话我确实听不明白。”
达摩依旧很有耐心地解释着:“对于天地自然而言,那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可若是于人类来讲,这样的十二只老鼠定是灾祸。”
“为什么它们的尾巴会缠在一起?”
“谁知道呢。也许它们生活在一个拥挤的角落,长年累月地争抢同一块腐肉,它们的尾巴不知不觉中就绑在了一块儿,它们的命运也就交错在了一起,生死与共。”达摩说得很慢,也很动人,就像是在讲一个关于老鼠的童话故事。
可初新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童话,倒更像是寓言。
千金会十二楼不正像那十二只老鼠吗?
他们为了权势这块腐肉,互相算计,明争暗抢,却是一损俱损。
“大师有没有听过这么样一种说法,”初新继续问道,“当绑着尾巴的老鼠出现时,那个地方的人会遭殃?”
达摩的笑容凝滞了。
那片刻的变化提醒着初新,敏的话绝非空穴来风。
“你随我来。”达摩起身时,只说了四个字。
当他完全直起身子,初新才发现这名精瘦的僧人身型远比自己记忆中高大。
永宁寺大殿之后,穿过一条狭长的、种满灌木的石路,就到了禅房。
禅房显然没有大殿气派,没有金银装饰。禅房门口无一例外都很干净,僧众一定经常清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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