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
初新立即屏住了呼吸。
阳光仿佛暗了,没有之前那么明亮。
街上出现了很多死尸般的人。
他们似是一下子由阴暗潮湿的街巷里钻出来的,就像是夜间开始行动的耗子。
他们的四肢不听使唤,僵硬而古怪,拼命抓挠着胸口完整的健康皮肉,直到健康的变为不健康的、破烂的、腐臭的。
红眼睛、皮肤溃烂、身体流脓、口腔泛臭,这些症状的描述仿佛还在初新耳边。
在昨天,末日还很遥远。
此时此刻,个人被摧毁的运命摆到了台面之前。
不幸像烟尘被疾驰的车马扬起,逐渐蔓延全城。
许伯纯提及的疾病所产生的可怕效力一点一滴展现了出来。
挣扎着,嚎叫着,嘶哑着。
死者沉默着。
初新刚刚想迈开步子,就退了回来,紧紧关上了一家酒馆的店门。
“我在做生意呢。”敏轻敲桌子道。
“我知道。”初新道。
敏有些疑怪,同样的目光还从店内为数众多的客人眼中流露了出来。
“外头有不好的东西。”初新只能这么解释。
“什么东西?”敏问。
初新欲言又止。
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该告诉酒客们他在门外看见的景象吗?
该告诉他们,外面有个一半身体被自己抓挠得不成样子的年轻男人,正被他新婚不久的妻子拖行着,漫无目的地前进?
还是应该对他们说,洛阳城最好的医生对此束手无策,用遁逃的方式绝望地想着法子?
敏终于忍不住。
她快步从柜台处走到门口,小心地将门打开一条缝。
她只瞧了一眼。
她看见的是卑琐丑陋的躯体,是残存的魂灵。
“他们怎么了,得了什么病,怎么一下子这么多人?”敏关上门,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初新一个也回答不了。
已经有酒客在窗边看到了外头的光景。
看见的酒客全都失去了言语。
整条铜驼街好像已爬满了地狱的尸鬼。
“别打开门!”有个重新回想起如何说话的酒客嚷道。他害怕自己会被街上的“恶灵”拖入深渊里。
“不,打开,放我离开,我的妻子和孩子还在家里!”有个重新回想起妻儿的酒客反驳道。当然,他自己也并不确定是否有出门的勇气。
“那你快走。”有个声音说。
那个关切妻儿的人忽然沉默了。过了很久,他才慢悠悠地应道:“起码等这些人散去吧。”
“那可能要等到太阳落山了。”初新在门口说道。
“为什么?”
“他们之所以此刻跑出来,是因为外边比屋里热,只要有太阳,这种情况就很难改变。”初新说道。他的分析一向准确,尤其在看见有个中年人袒露上身,牙齿打颤时,他更确信了自己的判断:病患撕扯掉了身上的衣服,撕烂了皮肉,阴冷难熬,必须待在有光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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