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闸门被紧闭,潮水会退散。
城门关上的一刻,洛阳与世界割断了联系。
禁令施行得很成功,敏一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她喜欢独处,喜欢安静,可当酒馆真的空空荡荡,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的时候,她却觉得很不习惯。
习惯会潜移默化地改变一个人。
小姜依旧兴高采烈地在酒馆内横冲直撞,他似乎永远不会累,永远不会被烦恼纠缠。
敏曾经也有这样一段时光,可是很快,她就变得坚硬而寒冷。
人难免遇挫,对于那些太热忱的人而言更是如此。
一旦你身上的温度太高,就意味着周围的人大概率都比你冷。
温度不同的人相处总是很累。
敏不禁想,十岁的小姜会在何时撞到第一块冰冷的石头呢?
初新的腰很疼,他的脑袋痛得像撞到了一块石头。
他记得自己昨晚明明是枕着枕头的。
一个精瘦的人枕起来虽无普通的木枕舒服,但毕竟聊胜于无。
他睡得还算香,没有做什么奇奇怪怪的梦,可早上醒来时却发现黑袍人已经不见了。
他身边是一双微笑的大眼睛。
露白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是在做梦吗?初新问自己。
“这么睡是会着凉的。”露白指了指初新,又指了指开始因为阳光而温暖的地面。
“没事。我还在更糟糕的地方睡过。”初新回答得很随意,可他的眼睛却从未从露白身上挪开。他逐渐确认了眼前所有的真实性,却又很困惑。
昨晚被他点住穴道的黑袍人去了哪里?露白又为什么会突如其来地出现?
这个女人好像总是会在他最难意料的地方以一种最难意料的方式和他相遇。
初新想开口询问,却发现露白偏偏好像变瘦了,脸变苍白了,偏偏好像受了很多委屈,吃了不少苦头。
她眼中甚至还有若隐若现的泪光。
女人最惹人疼爱的瞬间莫过于此。
只因这种时刻带给男人的想象空间最大,行动的空间更大,可以想办法让她的眼泪落下,也可以试图让眼泪回溯。
有些情况下,两者的效果相差无几。
初新总爱选择最稳妥的方式,他移开了视线和话题:“洛阳城自今天起,是出不去也进不来的了。”
这简直是句废话。每个生活在洛城的人都清楚,刚刚经历过北方铁骑围困,他们又将被疫病困扰折磨。
露白却好像是个例外,她脸上微微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旋即问道:“发生了什么?”
“一种病。”初新似乎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地瞧了眼自己的手臂。
他的手臂上还有一道牙印。
“一种病?”露白同样注意到了这道牙印,竟然伸出手想去触碰。
“别动。”初新抽回了他的手臂。他担心这次简单的接触会带给露白不幸。
这种不幸已降临在了太多人头上。
他终于和缓了语气,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今早你在这里还见过别的人吗?”
“没有。”露白说。
黑袍人何时解开了穴道?又是何时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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