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他当然给自己留了十几两,他是个年轻的人,年轻的身体不能容忍饥饿。
他已下定决心,要去干一件大事。
很快,武川县遭到洗劫,一支几十人的队伍,打着叛军的旗号,将武川县内的金银财货搜刮一空,为首之人临走前仍不忘讥讽当地居民是一群摇尾乞怜的狗。
为首的人就是高欢。他特意蒙上了脸,因为他还想保有自己泼皮无赖的名声,并不想摊上叛军的麻烦事。
洗劫一县人的感觉并不比道上劫一个人好到哪里去,做的事情越复杂,考虑的问题越多,人越容易焦虑。
他怀念几天前拿到钱袋时那种简单的快乐。
他记得自己骑马在人群中穿梭时,有个清秀挺拔的少年一直在盯着他看,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甚至当高欢来到少年面前,让少年交出家中贵重珍宝时,少年竟一声不吭地把母亲生前留下的金项链和银手镯全都放到了高欢手里。
高欢颇感诧异,他没有多问什么,也许少年是个傻子,也许少年早就尿了裤子,他来不及管,根据他的推算,官军快要来了,倘若行动稍慢,恐怕他和他的伙伴就都得丧命于官军的刀枪之下。
他当然不会想到,那少年成了日后和他共同瓜分北魏天下的劲敌。
他们很快在百姓的骂骂咧咧声中撤离了。
不过三柱香的时间,官军到了。
武川县一片狼藉,百姓向官军哭诉,分列两侧,跪拜着迎接。
官军首领鼻子一酸,脑袋一热,勒令将前几日抢怀朔镇民的财物统统散给武川百姓,顺便还将部分军粮发放给饥民。
而高欢满载而归的同时,也将劫掠所得分给了遇见的怀朔镇民。
当他的小弟们恍然大悟,他们好像做了件还不赖的善事时,争先恐后地去问高欢,高欢只是笑笑,什么也不说。
他是个很多嘴的人,娄昭君看得出来,正因如此,他此刻的沉默才显得尤其可爱。
这是她第一次产生了要和高欢共度余生的念头。
男人话多不一定是坏事,只要他明白什么时候该开口,什么时候该闭嘴就好。
高欢一直闭着嘴,他在观察四象使的破绽。
无论怎样高明的武功,只要有招,就会有破绽。
招式和破绽本就是相伴相生的。
气墙流动着,闭合成圆的真力源源不断。水是万物之中最柔软的部分,也是最坚硬的力量。
高欢记得小时候,祖父曾用冰原上的一根冰柱击杀过一头饿狼。
当水聚合成冰时,水就能如刀剑般锐利。
宇文泰的剑之所以弹回,就是因为真力凝结处,空气已似坚冰。
可怕的功夫!
冰块当然可以凿开,但那必须耗费巨大的努力,高欢不想和四象使硬碰硬,他从不做任何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不仅是高欢,连初新和宇文泰也都已发现,要从四象使的包围中脱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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