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睛。
宝公沙门并未正面作答,而是打了几个手势。意想不到的是,满屋静立的灰袍人竟鬼魅般游移起来,他们渐渐围成了怪异的阵型,很像是庞故和小高为了截杀刺客布下的风后八卦阵,却又好像在某些细节上有微小的更改。
等到阵型布好,宝公沙门才抬起一只眼睛的眼皮,道:“谁是赌局的赢家,他们自然会告诉你。”
这些灰袍人是千金会的爪牙,是千金会的耳目,他们只听从千金会话事人的安排。
千金会的话事人,一定总是赌局中笑到最后的人。
他们抛弃了小高和庞故,就像他们抛弃了元雍那样。
这些可怜的人似乎失去了关于过去的所有记忆和尊严,只会盲目地跟从强者。
里面不乏司马笙、唐觞这样的后起之秀,也自然有很多江湖中早已成名的传奇,不过他们因各种各样奇怪的原因,自甘堕落成了巨屋中幽魂般的存在。
与此同时,圆桌边坐着的几位傀儡楼主也纷纷开口,拥立宝公沙门取代小高和庞故的位置,真论武功智识,他们当然差得远,可要比见风使舵、落井下石,没有人比他们更内行。
“你的骨骼和经络似乎同普通人很不一样。”宝公沙门突然贴到庞故耳边说道。
庞故道:“因为我得了一种很罕见的病。”
“之所以你身上要背三把剑,就是因为这种病?”宝公沙门问。
“是,正是因为这种病。”庞故道。
“如果拔出中间这把剑,你会死吗?”宝公沙门的声调高扬,浸透了神佛般的悲悯和仁慈。
“会死,而且会死得很痛苦。”庞故极力渲染拔剑的后果,为了掩饰他内心的惊惧,也为了躲避背叛带给他的挫败感。
“是这样。”
宝公沙门以一种很沉痛的情绪说完了这三个字,拔出了庞故背上的第三把剑。
庞故的脖子立刻失去了支撑,脑袋向后栽倒,他感觉自己已变成了一滩烂泥,而在坠落的过程中,他又自由得像只飞鸟。
只有飞鸟才能享受失重带来的不稳定感和不安全感。
他的骨节一层挤压着一层,脊柱坍塌引起了骨头的折断,折断的骨头刺进他的肝和肾,心和肺。
当他的头颅伴随身体落到地上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能够用一种怪异的视角察看这个世界,宝公沙门的肉瘤不再能遮挡他的眼睛,旁人望向他的眼神中也不再满怀敬畏,相反,是冷漠与同情。
冷漠发自那些被他削去颧骨的属下,同情却来自他的仇敌。
初新、露白、敏、高岚看他的目光,毫无居高临下的轻蔑,却像诉说着“众生皆苦”的道理。
他本不适合成为杀手,因为他生来就是个残废,可是年幼时同许伯纯的偶遇让他生命的灰烬重燃。
他成为杀手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挣钱,治好自己的脊背,让遗弃自己的父母后悔他们曾犯下的错。
可当他执掌千金会,手握大权之后,他才发现苦苦寻觅的神医,原来就是曾经为自己绑上第三把剑的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