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存在永远伴随着苦难。
凡心不死,痛苦就不会结束。
所以某种程度上说,疼痛也是一件好事,它提醒人们活着是多么宏伟的奇迹。
初新此刻正感受着疼痛。
离忧手虽不如消肌腐骨掌那般阴损毒辣,散发的力道也足以让人断上几根肋骨。
他确实有种奇怪的、骨头断裂般的感觉。
舒不诚的指腹压在他胸膛的一刻,他胸腔中所有的空气几乎都被抽干,窒息得恍若溺水。
他使出最后的劲力将“七月”刺出,可舒不诚只轻轻一夹,就夹住了剑锋。
剑身还在振动,龙吟不绝于耳。
这是鹿尾巷旁一处僻静的住所,他们对招的声音在院中回荡,似乎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封锁在了方寸之间。
初新的心头涌上恐惧。
他会不会也被永久封存在这间小院之中?
他望着舒不诚的眼睛,希望从中找到类似的恐惧,不遂愿的是,舒不诚眼里只有铁石般幽冷的光芒。
地狱中诞生的人,终究要回到地狱中去。
这是舒不诚的想法。
兴义陈家绝不是什么望族,恰恰相反,里面的人生活都过得很艰难。
陈忌之和陈庆之是很要好的两兄弟,哥哥比弟弟早出世片刻,两个人的身体都不好,据族中老人说,那是因为孪生兄弟需要的营养更多。
他们在母亲的肚子里争夺养分,而到了外头,却相亲相爱,算是上天的一种报偿。
官军每隔两年都会来县里,说是征兵,征走的却都是孩子。
陈忌之的好朋友阿木被带走了,因为阿木是个身强体壮、活力四射的人。
阿木的父母领到一笔丰厚的奖赏,足够两口子度过余生,这让陈忌之很心动,他告诉陈庆之:“我也会去当兵,到时候家里就会很有钱了,你就能做个小财主。”
陈庆之不想做小财主,他只想让哥哥留下。
于是他们打了一架。
陈忌之身子骨虽弱,打架却很有一套,知道第一拳打在面门最好,尤其是眼睛附近,这样能让对手的视力受损,第二拳他一般打在太阳穴,通常能让对手眩晕。
另外,普通人打架,往往谁狠谁赢。
陈忌之够狠,他不怕犯事儿。
陈庆之哭着回家的时候,他的哥哥已得意洋洋地在盘算两年之后家里能得到多少钱。
两年转瞬即逝。
陈忌之打架的名头在国山县已越来越响亮,在他的恐吓之下,官军来的那日,县里的孩子全都藏进了深山老林之中,包括他的弟弟陈庆之。
见到黄金交付于父母之时,陈忌之没有变得轻松,反倒愈发沉重起来。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成了一件商品,一样货物,卖了个很好的价格呢?
这么好的价格,自己又要付出些什么才能当得起呢?
他见到了阿木,阿木已经变得认不出来了,他的块头激增,就像是催熟后的苹果,浑身都是不自然的红色肌肉。
“阿木,是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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