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夫人拥抱了琴师,表示感谢,她尖尖的下巴扣在琴师的肩膀处,脚尖踩在了琴师的脚背上,好像在宣誓着她肉体和心灵两个层面上全方位的胜利。
这是短刀落向初新肩头时,高琴师脑海中回忆起的片段。
刀落下不过是弹指之间,他所想的也仅仅是一个夜晚、一个早晨的事情,却令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短刀被人用剑挡下了,持剑人有双很好看的手。
初新通过这双手判断了她的身份是鹿雪,而非露白。
其实他并不是接不住这柄短刀,只是会有些狼狈罢了,他望着鹿雪手中的长剑叹道:“我又欠了你一次人情。”
鹿雪用那张酷似露白的脸朝初新浅笑道:“你肯为我冒险,我已经很感激了。”
她伸出她的手,慢慢地靠近初新手中的木盒,一面很自然地说道:“我就知道,你能办到的。”
初新的手没有往前伸展,也并未往后收缩。他问:“你一直在佛堂里?”
鹿雪回答得大大方方:“是啊,我等了很久呢。”
她为什么要在佛堂里等?为什么要等很久?
她身上岂非满是疑点?
除了她的脸,初新简直对她一点儿也不了解。
初新一时竟有些为难,他说不出原由。他想让鹿雪“等等”,可迎上鹿雪水晶般玲珑剔透的目光时,到嘴边的话语又咽回了肚子。
白雪般的姑娘,又有谁忍心去怀疑呢?
他又不禁自嘲,如果要拿这木盒的人是露白,他会不会给?
露白的每一次出现都意味着一次欺骗,但他在每一次欺骗之后又会迅速选择原谅和相信,甚至自己替她开脱,认为她有难言的苦衷。
会不会是因为鹿雪长得太像露白,所以他才会如此轻易地就相信了她呢?
他不知道。
人类的很多情绪是人类本身难以解读和知晓的。
木盒已到了鹿雪的手里。
除了一阵不安之外,初新还感受到了一种残酷的解脱。
鹿雪冲他和达摩眨了眨眼,好像一名炫耀赢下某场战役的将军。她问道:“那我走了?”
除了点头,对于她这样从容不迫的反应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应对策略。
所以初新只是点了点头,达摩仍旧一语不发。
缄默是一种可以由伪装内化的习惯。
鹿雪燕子般飘出了佛堂,消失在黑夜中。
高琴师的鬓发被风刮起,这阵风却并非来自佛堂之外,而是源于达摩。
帽兜下的眼睛紧盯着他,他感到一阵晕眩,随后一切又都恢复正常。
初新已跪坐在地上,他们对于木盒的下落似乎没有半点关心和在意。
“既然要杀我,你又何必用摄魂术扰乱那些刺客的听觉?”达摩忽然问道。
“我没有想要杀你。”高琴师的回答很简短,也很少带有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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