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于是他站起来,朝着光明的方向缓步走去。
然而,他或许不会知道,这些举动也尽皆被子先生收入眼底。
那牧童,就是子先生的眼睛。
洛阳的月亮真美,就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镶嵌的翡翠,陈庆之在想,有多少征人正望着这轮玉蟾,同他一样心碎。
陈庆之暗暗下定决心,要带他的弟兄们平安回到故国,接受国人夹道的欢迎,还有天子的授勋与奖励。
可他忘记了,月光之下,还有数不清的阴暗角落,埋伏着未知与危险。
黑沉沉的小院之中响起了蝉鸣,蚊虫肆意地起舞,寻找着鲜血,受困于人间。
初新放弃了挣扎。
他发现,比起穴道的酸麻,饥饿分明是样更难忍受的东西;比起饥饿,什么都做不了的绝望感更加能够让他发疯。
他只能躺在“杨二娘”为他安排的草席上,迎接蚂蚁的攀爬和身上红肿带来的搔痒。
这种折磨何时会结束呢?他不知道,也无法预料。
小院只有一处入口,入口是一扇小小的柴扉,那间小小的柴扉被推开时,会发出“吱啦”的声响,就像鬼魅踩在木制的旧地板上那样。
初新一向认为,世界上不存在“鬼”这样超自然的东西,可当柴扉缓缓来到与墙面成直角的位置,初新的心几乎由胸腔里蹦出,几乎要怀疑世间真有神怪妖魔存在。
人永远比鬼可怕。
因为鬼的可怕是能预见的,是表里如一的,而人的可怕却是掩藏于或温柔,或清秀的外貌之下的。
如果来人是鬼,那他们一定是最好看的鬼。
吴惆、吴怅和唐觞走进了院子里,在月光下,他们的脸庞白得发亮,虽然俊俏,眉头却皱得像一团乱麻。他们径直朝着初新走来,初新只能暗暗叫苦不迭,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来到跟前,围成一圈,以诡异的角度俯视着他。
初新觉得自己像极了一只困于井底的青蛙,月光由狭窄的井口施舍着冰冷的怜悯。
“拿来吧。”吴惆细声细气地说。
他像凤凰山中专食野果生肉而毛色发白的无常。
初新苦笑。只有苦笑。
城西,集市。
乡下人往往在傍晚转凉时,将白天采摘的水果载于车里,运至城里贩卖,保证新鲜,挑选的也是商客最多的时候。
这个卖梨的乡人叫王二,王二车里的梨个头很大,味道很甘甜,价格也卖得很贵,偏偏如此,他的生意源源不断,过往路人被吸引,情不自禁地排队等候。
王二有颗聪明的脑袋,他知道洛阳城里的人都爱攀比,都爱赶时髦和潮流,但凡摊位前排起队伍,路过的人就会凑热闹,也不去问问摊位上所卖东西好赖,甚至有些人连卖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一家酒馆的老板娘敏是他的老主顾,此时,敏来到了这车梨跟前,准备买两个回去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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