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我不是。”
陈庆之道:“你要的较量的机会,我已给了你。”
高欢真正耍起了无赖:“我要的不是较量的机会,而是赢的机会。”
陈庆之脸上露出一种神圣的、难以言说的高贵表情:“我这一生,要么赢,要么死。”
“好,”高欢道,“很好。”
陈庆之望着他,道:“什么好?”
高欢说:“你想要我给他们活命的机会?”
陈庆之道:“是的。”
高欢一脚踩在边上的一块石头上,道:“那你就学淮阴侯韩信,从我的胯下钻过去吧。”
高欢知道自己是个不怎么高尚的人,所以他恰到好处地利用了自己的卑鄙。
谢胜几乎要喊叫起来,他要告诉自己的主帅,自己宁可死,也绝不能让主帅受辱。
已经有人用言语在阻止陈庆之。
声嘶力竭。
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
人格的侮辱比生死更无法承受。
高欢笑了。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陈庆之却利落干脆地用爬姿跪倒在地,脸上无悲无喜。
高欢不笑了。
他忽然明白陈庆之的可怕在何处了。
初新的脸已经被扇肿。
唐觞的暴脾气在初新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释放,这令他有种残酷的刺激感,他甚至想脱下裤子对着初新撒泡尿。
羞辱别人真的能带给某些人快乐。
“再问一次,放在哪里?”唐觞揪住初新的衣领,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
初新的喉头被血堵住了,他咳了一阵,含糊不清地说道:“我的穴道……被点了……我这样……走不了路。”
吴惆蹲下,用轻柔的声音提醒他:“你可以告诉我们路,我们自己去拿。”
初新的声音再也无法辨识,不知是他故意的,还是确实嘴里的血太多了。
他整个人已经模模糊糊。
吴怅道:“解开他的穴道吧,他现在这样,根本不是我们任何一人的对手。何况我们三人在一块儿呢?”
唐觞稍加思索,解开了初新的穴道。
初新仍然一副虚弱的样子,根本不像能够站起来,能够站稳。
唐觞轻拍他的脸,道:“你最好别耍花招。”他一把将初新拽起,初新踉踉跄跄地跌在他身上,唐觞为了维持平衡,也不由自主地往右倾倒。
突然,他的腰间发出一声龙吟。
他的左肋和腋下感受到了一阵寒意,好像是冰从雪山上凿下时诞生的那种冷冽,刺痛了他的皮肤。
他的佩剑被拔出。
拔剑的人是初新。
没有人知道他为何还有气劲,没有人明白为什么他的身体在承受那么多侮辱和击打以后,还能迸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与速度。
也许这是神迹。
也许这不是神迹,仅仅只是因为有些人就像钢铁,越是敲打便会越加坚韧。
你可以摧毁他,但就是不能打败他。
“嘶……嘶……”初新发出了类似毒蛇的声音,他好像真的无法说出完整的属于人类的话语。可他在笑。
重获自由,宛如新生。
唐觞望着他的笑容,脊背几乎冻结。
吴惆、吴怅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他们盯着初新手中的剑。
那柄剑就像毒蛇的红信,剑身微颤,发出精密的金属振动音。
“我们有三个人,你身上还有伤,不要做蠢事。”唐觞对初新说道。
初新一脚踏在一片杂草上,泥沙碰撞滑动,轻轻发出声响,那响动让他的血液滚烫。他想起了那个雨夜。
他的记忆里有很多个下雨的夜晚,独独那个雨夜,他经历了太多太多。
李梧桐和宋云在泥泞的地面上拼杀缠斗的时候,会不会就像他现在这样狼狈,却又填满了野性的力量?
一个人回归到原始状态的时候,道德和法律都不能约束他,能够限制他的,只有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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