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仄笑了笑,微微低着头,道:“老夫容貌丑陋,吓到夫人了。”
方瑾枝忙说:“没有的事呢。”
方瑾枝抬眸看了一眼楚行仄身后一行人个个饱经风霜,她眸中一黯,又扯出一抹笑容来,笑着说:“我的父亲和兄长也时常赶着商队行商,这一路走来必是十分辛苦……”
“尚好。”楚行仄笑着又解释了几句这一趟商队是来城里贩卖皮草的。他每说几句,就忍不住掩着嘴轻咳。
他的身体旧疾一直未痊愈,尤其赶上这种天气更是全身疼痛难忍。
方瑾枝点点头,笑着说:“因为家中经商的缘故,便知晓一些行商的辛苦。这位伯伯日后可要多注意身体,莫要在风雪天赶路了,免得家人担心。”
楚行仄有些怅然,道:“老夫没有家人,都已经不在啦。”
方瑾枝怔了怔,忙说:“抱歉……”
“无妨的,”楚行仄重新换上淡笑的慈爱模样,“时辰也不早了,老夫这就别过了,再次谢过夫人收留之恩。”
楚行仄有礼谦恭地微微颔首。
方瑾枝忙侧过身,避开了他这一礼。
她说着“使不得”,又让下人给他备了一些干粮和水路上之用。甚至让米宝儿回去取了一件大氅给他御寒。
楚行仄笑着将大氅披上,摸了摸暖和的料子,又是连声道谢。
他带着假装商队的属下刚刚出了田庄,他身后的一个属下走过来,压低声音,说:“七爷,留吗?”
那田庄的人见到了楚行仄,尤其是方瑾枝又与他攀谈了许久。虽然楚行仄为了掩人耳目自毁容颜,可是为了斩草除根,他是不会留下方瑾枝性命的。
楚行仄眯着眼睛,脑中浮现方瑾枝关切的浅笑眉眼来,他现在身上还穿着方瑾枝给予的大氅。
楚行仄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七爷?”那名属下等了又等,再次询问了一遍。
楚行仄这才回过神来,他慢慢合上眼,道:“废话,当然不留。”
“等一下!”另外一个属下赶马过来,“七爷,那位夫人应该是长公主的儿媳。也是……宗恪的妹妹。”
楚行仄猛地睁开眼。
那人提到了方宗恪,其他人都看向了楚行仄。方宗恪这个名字在楚行仄面前是个禁忌。
“罢了,老夫已孑然一身。又怎忍再杀宗恪留在世上的家人……”楚行仄摆摆手,“走罢!”
“七爷,真的不让苏坎回来吗?”见楚行仄竟是被这个庄子的人心软放过,一位属下以为他心情大好,忙上前来,忍不住要给苏坎求情。
“别跟本王提那个狗东西!让他死在宿国吧!”楚行仄大怒,“如果不是他借机陷害,宗恪又怎么会死!谁再敢给他求情,就一起滚到宿国去!”
那群属下无不畏惧,再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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