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的强制学习,让拿到了狄丘户本的正式居民,多少都识几个字,最起码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知道最基本的简数怎么算,一心向上的年轻人、军营中的正兵、学校里的孩子们,还有那些被厉大人重用的手下,所知所识更是远超一般百姓。
突厥入侵陈国的消息陆陆续续传来,道听途说的未免会加油添醋,传来传去说得更是吓人,似乎那些陈国人都被蛮胡一口吞了似的。
事情发生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但陈国与大燕同文同种,都是当年始皇帝一统之下的华夏子民,如今被蛮胡侵略,生灵涂炭,如何能不让大燕百姓心起兔死狐悲之感。在狄丘的小日子虽过得越来越美,可这蛮胡谁知哪日就杀上门来,难免不起朝不保夕的惶恐之心。
见狄丘民众情绪低迷,厉大人也没多说什么废话,拉出黑甲军、护卫队以及训了几个月的民兵们来了场公开的简单操练演习。
黑甲军赫赫威风、凛凛战意,仲校管挥着令旗如臂使指,箭如雨,枪如林,人如龙,马如虎!看得围观百姓们热血激昂,虽然大家伙不知兵,不识军,但看咱狄丘军这等架势,就算是蛮胡来了,怕也能一战高下。
黑甲军和护卫队过后的民兵表演自然是拙劣许多,但看着平时熟识的乡邻伙计拎着刀枪竟也操练得似模似样,偶尔出个洋相,大伙哄笑之余,心中竟是热火火的起劲,哪个汉子还没把力气?拎起刀来,好好操练,也敢砍他娘的!
大人说得好:习军练兵卫家乡,朋友来了有好酒,蛮胡来了有刀枪!
为了这田地,为了身后的孩子和婆娘,为了狄丘这个大伙的家园,蛮子敢来掳掠,拼死也要杀了这帮禽兽!
世道虽乱,小民的日子还是要安生地过,大人说了,好好种粮,好好做事,就是为狄丘出力,就是为自己挣命,与其唉声叹气瑟瑟发抖,不如奋力一搏,壮大狄丘的力量,御敌于外。
元宵的烟火与热闹尚未散尽,狄丘的民众和官吏都已紧张地投入了新年的劳作与生产之中,天不佑人人自佑,紧跟大人披荆斩棘,总能闯出条活路来。
狄丘民众忙忙碌碌,连刚刚被厉大人从蛮胡手里换回来的奴隶们,也怯生生地开始学着劳作,在这里他们虽然无法享受到有户本的普通狄丘民众待遇,但这里的人,把他们当作“人”来看。
有活要干,挺累,但能吃饱,有衣穿,人们会称呼他们的名字,而不是叫他们“牲口”。
麻木的人开始有了一点点好奇心,敢偷偷地打量周围的人和环境,也许这里是个能活的地方?
对奴隶们的临时政策,是厉大人与直播间的上人参谋们仔细商议定出的。
名爵不轻授,待遇不轻予。
对于一个蓬勃向上的小组织内部,即便是非正式的“官职”也不能轻易给予,免得在组织一步步壮大之时,对于老资历的跟从者升无可升,赏无可赏。譬如小山沟里过家家自称皇帝的造反者,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就是宰相、将军,简直就是笑话。
当然这种大不敬的诛心之言,万不可在外宣扬,但道理总是这个道理。
待遇也是一样,若是随便就让刚买来的奴隶,与跟着厉大人辛劳工作了一年多的狄丘户民同等待遇,只会让狄丘原本的民众渐渐心生怨怼,而那些未付出什么就得到如此待遇的奴隶,虽会一时感激涕零,怕也是“升米恩,斗米仇”的多。
只有自己辛苦付出挣来的,才会珍惜,牢牢守护。
因此,厉大人只是给了这些奴隶最基本的生存权力,想要自由,想要生活,想要更多……用自己的双手去挣,去换。
自诩为厉大人铁杆心腹的柴东城,自然不会与这般蝇营狗苟的升斗小民们一般,忙那些屁点大的庸事俗情,自打在捉“猪将军”一仗中他为大人立下汗马功劳之后,厉大人和颜悦色地好好夸奖了他一番,并成全剑衣娘子与之成了亲。
虽说狄丘又是雪又是灾的,忙碌紧张也没搅了柴东城甜甜蜜蜜的小日子。
厉大人领着仲校官和狄丘商队平平安安回来后,放了众人年假,尤其还给了他一份新婚贺仪——多放七天婚假。交颈鸳鸯,对镜画眉的日子虽是快活逍遥,但到狄丘以来忙碌惯了的夫妻两人,这一空下来,没过几日便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剑衣有些羞涩地询问夫君,狄丘又来了好些冻伤病人,可否让她早些回归医护营,实是怕手下的女娘们忙不过来。
医护营是厉大人一手建起的重要部门,厉大人视之为腹心,柴东城既心疼爱妻,又敬畏大人,哪敢说半个不字?!剑衣给了夫君温柔一笑,脚步飞快地去医护营“上班”了,独留柴东城一人空守新房。
这新房是狄丘新建的四合宿舍大楼里家属区的其中一间,屋子虽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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