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义父他是个粗人,不懂那么多文绉绉的东西,想到什么就是什么。”
苏永年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说出这话,但苏永年知道的是,杨狠人这几天看自己的眼神不太正常。
像是一个垂死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其实应该是一个想死的人找到了能让自己快速死去的办法。
“杨叔算不得个粗人,至少他还会写字,会下棋。”
“在你眼里会下棋就不是粗人了吗?”
苏永年无言以对。
“至少这碗苦茶再也没有更应景的名字了。”
杨文方又重新拿了个新碗倒了碗苦茶,走到苏永年面前有些显陈旧的柜台前,将茶放到柜台上,淡淡的看一眼苏永年的那碗还剩一半的茶。
“茶凉了,换一碗吧。”
苏永年摇了摇头,“我更喜欢喝凉茶。”
“我义父说热茶更好喝。”
“所以你也这么认为?”
“不。”杨文方看着比自己矮上大半个头的苏永年,轻声道:“其实我也喜欢喝凉茶,人总是会走的,茶也总是会凉。”
苏永年顿了顿,然后罕见的露出一个淡定的笑容。
“和我的理由一样。”
杨文方也笑了,更罕见。
但笑得很僵硬,很显然他这十几年来还从未做过这样的练习,那就是对另一个人笑。
“不得不说,你是这些年我唯一能瞧得上眼的人。”
“那杨叔还有你的几个兄弟呢?”
“他们不在我眼里。”
“在你心里?”
“你真的很了解我。”
“或许是因为我更了解你的刀。”苏永年抬头看向静静靠在茶水桌旁的长刀西江,“很冷。”
茶水桌旁就是烧水火炉。
这句很冷实在很是突兀。
杨文方也回头顺着他的目光回望去。
西江安静地躺在火炉旁,刀鞘上映着一丝红光,却一点也不能让人觉得火光使刀看起来更有烟火气,反而是有些更显寒彻。
“如我三哥讲的那样,你的深浅有些让人难以捉摸。”
苏永年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深不可测。”
杨文方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你暂时还当不上这句话。”
苏永年不置可否的一笑。
和一个刀疯子比起来,他确实是谈不上深不可测。
“你的刀叫什么?”
苏永年突然问了句很不合时宜的话,因为他和他的刀似乎就是为了自己而来的。
但就是突然很想问。
“西江。”
苏永年微微颔首道:“很符合这把刀的气质。”
杨文方冷冷看着他,“是不是觉得和你的剑很像?”
“你又没有见过我的剑。”苏永年摊手道。
“见过你不就行了?”
“好像很有道理。”
一个剑术高超的剑客从不会用与他相性不合的剑,正如刀客永远不会选择一把不顺手的刀一样。
“你的剑叫什么名字?”
这一次轮到杨文方问他。
苏永年顿了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许是想起那把自己好久未用的生锈到钝得连朽木都不能一刀两断的铁剑。
他莫名的想笑。
“无叶字。”
之所以想笑,是因为那把烂剑实在配不上这么有诗意的名字。
“那这把无叶字现在在哪里?”
“埋在老家地下。”苏永年随意道。
安庆老家地下,和一百来两留作后路银子埋在一起。
“我从来没见过你的右手剑。”杨文方突然沉声道。
上次在镖局和白小楼比剑时,苏永年用的是左手。
苏永年举起隐藏在柜台后断了食指的右手手掌,在面前晃了晃。
“食指断了,用不得剑。”
右手食指断,虎口无力,握剑不得力,更别说是用剑与人对战,甚至是杀人了。
杨文方却道:“你手掌的剑茧出卖了你,不是用剑,磨不出这样的茧,不过你握剑的手法与常人不大一样,而且以你左手剑的水平实在配不上你那把剑的名字,尽管那天你还隐藏了许多。”
杨文方冷冷的几句分析的话语让苏永年不得不在心里暗自赞叹他一个刀疯子却心细如此。
苏永年只好苦笑道:“我只能说那把剑自己也配不上那名字。”
“西江无叶字,听起来应该很合得来,但是很可惜,你可能只有一次用那把无叶字的机会了。”
杨文方拿起刚才递给苏永年的那碗苦茶,一饮而尽,道:“正如你刚才不喝,现在就没有机会喝一样。”
苏永年拾起自己的茶碗,缓缓走到柜台外,茶水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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