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回来了呢?婆婆岂不是白白伤心担忧?要万一她因此急出病来,岂不是更糟?
思前想后,赵晗决定还是先把事情告诉二婶,二婶毕竟隔着一层,虽然同样震惊而担忧,却不会像婆婆那么揪心。
赵晗这会儿只怕看见婆婆落泪,她自己也不过是强作镇定,若是看见婆婆流泪,她恐怕也忍不住要大哭。
但她这会儿还不能哭,她还要去找他。
林氏答应她,尽量往后拖延,直到不得不告知方永康与韩氏的时候,再与他们好好说明此事。
赵晗谢过二婶,找人向婆婆那边递话,只说去拜访瞿夫人郭氏,会留在瞿府用晚饭,接着便到前院召集了十来名家中护院与男丁,作为搜寻的人手。
一行人出了德胜门,由谢齐修留下的衙役带路,沿江往南而行,很快就天黑下来,车夫点起羊角灯,一行人默默赶着夜路。
路上赵晗细细问了方元事发经过,才知经过远比谢齐修所说的更为惊险危急,到了事发地,她撩开窗帘,看着方泓墨坠江的那段江岸,不禁心乱如麻,深有悔意,他出发之前的那些天里,自己为何要与他置气闹别扭?明知道他心中烦乱,为何不能多体谅他一些,为何不在他临行前好好告别?
若是当初就知这可能是最后一面,她是否还会如此地不加珍惜?
如今再深深悔恨,又有何用?
只盼他还在,只怕他已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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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晗与谢齐修郑大牛等人汇合后,再分头去找,又沿江找了整整一天一夜,不光是沿着江两岸寻找,江边凡是有村镇有住人的地方,都派人去打听过,没有任何方泓墨与常开诚的踪迹。
希望越来越渺茫,赵晗却只能自我安慰,没有坏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然而连着两天两夜没有好好休息,她实在累坏了,心中更牵挂两个孩子,终于不得不打道回府,只留下郑大牛带领方府护院家丁继续寻找。
回到方府,已是深夜时分,正好是出事之后整三天,赵晗仍暗暗抱有一丝希望,也许泓墨与开诚与她们寻找之途岔开了,其实他们已经安全回府,但入府一问,便知这只是虚幻的假想而已。
她整整两天不回府,二婶自然遮掩不了,肯定已把事情告诉公公婆婆,她如今心力交瘁,又最挂念两个孩子,便先回到朝岚居。
周妈妈迎上来,她急忙询问:“昕儿曦儿还好吗?曦儿是不是还饿着……”
周妈妈赶紧道:“他们都挺好的,曦哥儿肯吃乳母的奶啦。大少夫人您离开大半天,他还哭了会儿,最后熬不住还是吃了。”
赵晗松了口气,却忽地潸然泪下。
她撑了足足三天,没有流过一滴眼泪,此时哭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直哭得天昏地暗。周妈妈伸手揽着她,她便把头靠在周妈妈的肩头痛哭起来。
周妈妈轻拍她的后背,声音低低的软软的,像是有只柔软的手在轻抚她心头伤痛:“没事的,没关系的,来来去去那都是命,留下来的人要好好的活下去。你还有昕儿曦儿,他们都依赖你这当母亲的呢!心里伤心就好好哭一场,剩下的日子,还得一天一天的过。”
她哭了许久,哭得累极,双眼酸涩沉重,周妈妈带她回屋歇息。她擦了眼泪,靠在周妈妈的腿上,什么都不想,沉沉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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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晗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的午后,醒来时仍觉得头昏脑涨,双眼发胀,不用照镜子也知恐怕是肿了,听从露来禀告事情,说第一遍时,都没听清她说得是什么。
从露见她神情恍惚,不得不又重复一遍:“大夫人忽然晕过去了。”
赵晗一惊,顿时清醒过来,急忙起床披衣,头发都顾不上梳,只边走便用手指将头发梳顺,随便挽成个发髻用支青玉簪插上。来报讯的是从兰,赵晗去春泽居的一路上便向她问清事情经过。
原来韩氏连日照料泓砚,又撑着主持府中事务,加之年节的准备繁忙,她不得片刻休息,强撑了十来天,再逢泓墨出事,连番打击之下终于是支持不住,方才到春泽居,才问了几句泓砚的情况就晕了过去,好在凌香与另一个丫鬟在身边,及时扶住,才没摔倒地上。
凌香顾不上其他的,急忙招呼人把大夫人抬到罗汉榻上,又命人速去请太医来。
赵晗问了句:“采嫣呢?”
从兰咬了咬嘴唇:“二少夫人又去了赵府。”
“又去?”
“二少夫人这些天几乎日日都去赵府,一早过去,到了晚上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