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燮这样的大孝子岂能眼看着父亲的房子空置!
他毅然说:“我房里虽不是徐家陪送的那种镶螺嵌钿的苏样儿货,却也是上好红木细雕的整房家具,回头便先送进父亲房里应应急,我们小辈用什么倒不打紧。”他看见库里还有些榆木家具,能先凑合着用两天。等回头叫个木匠来,把这些家具给他当报酬,换他做套现代家具来,用着才舒心。
清点徐夫人的嫁妆时,他们还在库里翻出来积了几年的旧料子,其中大多是绸缎,几匹松江三梭布,还有不少上好的皮毛。崔燮叫张妈妈挑够了今年家里做衣裳被褥用的,剩下的全抬去崔家相熟的典当行估价,估着二两一匹绸布,五两一张皮子,也典了一百多的银子。
有这些活钱,这几天就能支应过去了。
他总算松了松心,吩咐张妈妈安排月例和衣裳的事,自己回到小院儿里,叫一个才留头的小书童松烟伺候着,磨墨铺纸,继续写陈情表。
上回上表是求皇上赦继母,这回则是要请求祭酒邱濬许他走读。
他自己写着写着都忍不住叹气——还没上大学就又请假又要走读的学生,搁哪个老师眼里都是麻烦吧?
可国子监是全封闭住宿制学校,每月初一十五日才得休沐。崔家如今又穷又乱,管事、掌柜们正人心惶惶,恨不能卷包袱逃了;祖父祖母长年病着,妾们身份不够,妹妹又才只十二岁……
他往国子监一住,自己倒是可以安安心心读书,这一家子可怎么过呢?
哪个有点儿担当的男人也不能这么干!
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又槽了崔老爷一把,转天一早便袖了这封信,背着书包到国子监报道。
监丞林大猷已经认得他了,见他来找自己,以为是来销假的,便说:“你来的正好,这几日有外省的廪膳生员入供,我帮你挑了几个北直隶的同号房,省得口音不通。”
崔燮作了一揖,含着歉意说:“劳烦大人费心,学生此来,却是要请大人再代我转呈一封书信给祭酒大人,请求在家住宿,每日走读的。”
林大猷讶然道:“你家又怎么了?”
崔燮惭愧地说:“家父昨日赴任云南,家中只剩下老病的祖父母,一个七岁的弟弟和未出阁的小妹。学生若住在监里,恐怕家里老幼的日子难过。”
林监丞忍不住叫道:“你这才十六,令尊怎么就……”
按律法十六倒是已经成丁了,也算是个能奉养祖父母的男人,崔老爷出去任官确乎是合情合理的。这又是别人的家事,又不干碍国法,林大猷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说:“我替你跟祭酒大人说说。你要奉养祖父母,照顾幼弱弟妹,这也是人伦大节,想来邱大人也会体谅。不过你的学业不可耽搁,否则我饶过你,教官也饶不过你。”
崔燮松了口气,诚恳地说:“多谢大人关照,学生一定努力向学。”
林监丞去替他申请走读,出门指了个斋夫带他去辟雍考试。
明朝国子监延序元代分斋教学的设置,将教室学生程度按分为六堂。新生进监要先考试,按程度分堂肄业:已通《四书》而未通《经》的,分到“正义”、“崇志”、“广业”三堂;已通本经,文理条畅的,分到“修道”“诚心”二堂;经史兼通,文理俱优的才能到“率性”堂读书。
洪武年间国子监还有签到到制度,签到七百天的才许升“率性”堂。如今因为做官都以科举为贵,国子生分不到部院的好工作,考勤、积分的要求也不那么严了,坐监的生员大多只是拿这里当个跳板,努力读书准备科举。
崔燮随着众生到东讲堂考试,默写了几条帖经、墨义、御制大诰,试了一条判语,作了一道四书题,一道本经题,便被分到了第二等的诚心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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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体验着大明校园生活时,家里的下人也将徐夫人的东西收拾好,送回了徐家。
几辆大车迤逦着穿过小半个京城,拉着大床、家具和箱子,送到徐家门外,几条街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
崔家下人往日对着找上门的徐家人都得低声下气地赔笑,如今虽然是来送东西的,可腰板儿都挺起来了,声粗气大,敲得门咣当咣当响,高声喊着:“我们家小三元案首崔相公吩咐,让把徐娘子落在家里的嫁妆都给贵府送回来!”
徐府因着出了徐氏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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