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坐在月洞窗边儿上,将视线放在窗外的一丛翠竹上边,安安静静地当着一个忧郁的美丽花瓶。
“大奶奶,我新做了果子酪,尝一尝可好?”芙蓉捧着一只碧玉雕的薄胎荷叶碗放在了如意面前。翠绿的碗里,是细细碎碎的冰屑,冰屑上边铺着一层雪白的酪子,再上边儿,是切成了花样的各色果子。大热天里,瞧着便让人很是垂涎了。
如意难得没有扑过去,幽幽叹了口气,转过了身子背对着芙蓉。
芙蓉立起身子,朝着一旁抿嘴笑的海棠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了,点心果子什么都上了,这位小姑奶奶还是不肯开颜呢。顺带着,又瞪了一眼旁边的木槿。
另一侧,年纪略小些的含笑已经抱着肚子无声地笑倒在了床边,指着木槿浑身颤抖不已。
木槿绷着脸,却不难看出很有些手足无措。怎么,明明是自己要兴师问罪的呀,小姑奶奶怎么倒生了气?
“好啦,别闹了。”还是海棠看不过去了,过去劝如意,“木槿呢,只是担心世子半夜带你出去不安全罢了。她呀,想着你好歹会带着她呢,哪儿承想一转眼你们连影子都没了。咱们木槿自愧技不如人,心里不给劲呢。大奶奶瞧着她忠心,饶过她这一遭儿吧!”
话音一落,木槿就哼了一声,愤愤道:“并没有担心!”
如意转过身,直直地瞧着木槿,霎时间眼里就蒙上了水雾,幽怨地问:“真的不担心么?”
大有一种你敢说不,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木槿见她装模作样,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扬起了下巴,表示自己很不会被小姑娘的眼泪打动。
如意叹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她抹了抹眼睛,“这就是功高震主恃宠而骄呀!”
抱过了那只碧玉碗,舀了一大勺子冰酪子塞进了嘴里,还不忘抽搭一声。
四个丫头嘻嘻哈哈笑成了一团。
正热闹着,楚桓从外头进来了。
见到他,海棠等立刻正了颜色,垂首行礼后无声地退了出去。
“你回来了?”如意放下了冰碗,“一大早去了哪里?”
楚桓抓住她的手,“热。”
如意哎呀一声,没有拦住,眼睁睁见他将自己手里的冰酪吃了下去,怒道:“这个凉,知不知道你身子不能吃寒凉的!”
放下碗,站起身双手叉着腰,伸出手指头就点在了楚桓的额头上,“你的身子如今是本姑娘的,敢不爱惜?反了你不成!”
她生就一张明媚昳丽的容貌,脸上红扑扑地横眉立目,就如同发了威的小老虎一般,气呼呼的模样着实撩人。
楚桓失笑,举起两只手,“是,是相公我错了。往后,再不敢了。”
“再有一回,试试的!”如意哼道。
楚桓好声好气地应道:“必不敢了。”
这小丫头插科打诨似的,无非就是怕他为昨晚的事情沉心吧?
果然,就见如意偷偷窥了自己好几次,终于是忍不住了,期期艾艾地开口:“那个,你那么早起来做什么去了呀?“
楚桓朝她勾了勾手指,如意就往前探了探,被楚桓捏住了尖尖的小下巴。
“去了荣晖堂。”
如意犹豫了一下,将手覆在楚桓的上边,“祖母怎么样了?”
“受了些气恼,又半夜里折腾了,早起来就头上发沉,说是眼涩声堵,身上不大好。请了太医来看,刚吃了药睡下。”
沈老夫人被荣国公与赵蓉儿这等丑事气得狠了,又是懊恼当年自己一时的心软留下了今日的祸端,又是气恨荣国公的不知尊重,又是念叨着英年早逝的长子,一夜未曾睡下。年迈之人,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半夜里就发了热,又咬牙不肯叫方嬷嬷去请大夫,苦苦挨了半宿,方嬷嬷看着实在有些不好,不管不顾请了楚桓过去,这才算请来了太医。
又听说楚瑜那一脚踢得力气太大,荣国公伤的有点儿重,心下更是难受。还是楚桓劝着喝了药后,才昏昏沉沉地勉强睡了过去。
外头又有人来回说,被关在柴房里的赵蓉儿不知道发了什么邪,又是磕头又是撞墙,哭闹着要见荣国公。
“她还敢作妖呀?”
如意觉得赵蓉儿这人看着明明是一副挺聪明的样子,怎么内里这么蠢呢?
沈老夫人和楚桓既然没有立刻就送她去死一死,悄没声息地出府,保住一条命就算完了。见什么荣国公呢?
难道昨儿还没看出来,那人也不是个能让人靠得住呀。
楚桓腕子一翻,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
“我叫人把她送到荣华轩去了。”
如意悄悄为楚桓点了个赞。
赵氏养了亲侄女这么久,被她反过来就咬了一口,恐怕已经将赵蓉儿恨到了骨子里。赵蓉儿能有个好下场的?
“然后呢?”
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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