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墨,买卖人口、把人当作奴隶都是违法的。你们就任由他们这样?”
墨全道,“老袁,你傻了吗?在这种地方有谁管?政府还不许搞神判呢,你看我们这里,照样捞油锅。神才是法。”
“这根本不是神,连恶神都不是,这里有的只是一群恶人。”
老袁撂了这话,就黑着脸走了,李少白小跑着跟了上去。
他还没见过老袁在外面说这么重的话。
老袁心情很糟糕,他认为这种状态不适合去做跟当地人交流的活,所以今天工作就到此为止。李少白也就待在屋里整理这些天记录的材料。
只是整理着整理着,李少白又忍不住想起王明书。
他始终很难相信王明书是坏人,但是她把帕阿真的女儿卖给那样的恶霸,又让他有所动摇。
她就算养不起,那也没必要卖给这样的人。她可是一个受过教育的人,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李少白心里有些乱。
帕阿真终究没能把他的女儿救回来。回来以后,日日酗酒,喝多了就在寨子里骂人。
过了两天,寨子里又出了一件大事。
又要神判了。
王明书的勒墨夺指控帕阿真对王明书行奸,帕阿真不承认,声称那天只是喝多了到他们家骂王明书和勒墨夺,并没有对王明书行奸。
头人本来是打算调查一下,可是一问之下,王明书只是哭,勒墨夺要求帕阿真非得捞油锅不可。
调解无效,只能捞油锅。
同样的阵势,只是原告和被告的身份互换了。
李少白也第一次见到了王明书的丈夫勒墨夺。
跟他想象里的粗鄙农夫不一样,他长得颇为瘦弱,而也许是长期不见阳光的关系,他的皮肤白得有点惊人。王明书搀扶着他,他冷着张脸看向帕阿真,两人这样看着竟然还颇有点夫妻相。
他们这次的赌注是四头牛和两头猪。
和上次一样的流程。
帕阿真伸手下去捞了石头,李少白发现勒墨夺的肤色又白了一点。
也许,他也没想过捞油锅竟然是这么残忍的事。
于是,三天后验伤。
帕阿真的手果真被烫伤了。上面长着大大小小的水疱,底部的皮肤三天过去了还是红的,只要碰一碰就痛得不行。
帕阿真输了。
他绝望地叫道“他是被冤枉的”,可是他依然是输了。
王明书当初伸手下去可是毫发无损,可见神判是准确无误的,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好人受冤枉。
帕阿真也没有四头牛,他只能先赔了勒墨夺两头猪,再到处借钱,想办法把剩下的四头牛弄出来。
而在他到处借钱买牛的时候,勒墨夺和王明书夫妇,把帕阿真赔的一头猪宰了,把肉分享给全寨。
王明书笑盈盈地把肉给墨全的时候,老袁说:“我们不是你们寨子里的人,没必要分给我们肉。”
王明书第一次跟他们说话了。
她说的是官话,还挺标准的,比老袁那混着口音的官话标准多了。
“墨全是我们寨的人,这是给他这一户的。L族还保留着平均分配食物的原始习惯,各家杀猪宰羊,都要把生肉分成若干份,给每户人家都送上一份。入乡随俗嘛。你们在他家里做客,他要分给你们,也是应该的。”
老袁没再反对,而是对她道了谢。
但等一回到墨全家里,他就说:“那肉赶紧扔掉,我们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