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被令狐俨的长腿给晃了眼,常相逢忙收敛心神,她的想法很多,可是如果不借助令狐俨的话,只怕也只能是想法了,常相逢也不瞒他,将她想办个厨师学校的事儿跟令狐俨说了。
“我没有打算做太大,起码现在没打处,只是咱们这水席楼不比寻常,得有可靠的人儿不是?你那府里奴婢不少吧?未必人人都有活儿干,也未必人人都愿意在府上侍候,咱们选些这样的小孩儿,我开始教,也不全是我教,楼里的师傅们也可以来带课,这样的话,咱们另算工钱给他们,咱们办个厨师学校,以后水席楼里只用咱们自己的师傅,出去这也是一道招牌了。”
常相逢要办什么“技校”的话也曾经说过,可是令狐俨没想到她性子这么急,现在就要行动起来,“这可不是小事,你真要做?”如果真弄弄这么个“学校”,常相逢只怕根本没有功夫理会自己了。
“我不也说了,主要是浆面条我得有可靠的人,如果以后咱们的学徒都出师了,而且手艺足够好,浆面条的方子保不保密就是次要的了,毕竟就算是有心人照猫画虎,也不可能跟咱们这些科班出来的厨师们比,”常相逢努力说服令狐俨,“我也不办多大的规模,十几个孩子,慢慢教,慢慢挑,总能出类拔萃的,像明珠,雕花就是一把好手,古师傅又不愿意她在酒楼里做,如果她水平足够了,在我的学校里当师傅,多好!”
“这样学厨,只怕没个三五年出不了师吧?”令狐俨幽幽的看着常相逢,“你用的全是我令狐家的人,将来怎么办?跟我分开了如何再来教这些学徒?我连那些人的身契都给你?你要知道,你挑这些人,为的就是他们是令狐家的家生子儿,不可能随便被别人招了去,如果只将他们给你,除了师徒大义,你没有任何可以约束他们的力量,难不成我将来还要将他们的父母亲戚都给你?”说到这儿令狐俨噗嗤一笑,“那你估计得搬走半个令狐府。”
是哦,常相逢也忧郁了,她能在到了永安两年不到的时间就开起闻名洛阳的水席楼,其实就是站在了令狐俨这个巨人的肩头,没有他,自己这会儿只能在荷花巷的小吃店里卖炒菜,什么洛阳水席,只怕都不敢拿出来,她想凭手艺跟新菜式在洛阳闯出名气,没个三五年功夫是不可能的,何况还有后头的办学校?根本就是白日做梦。
“那我的学校也像水席楼一样,我只占少部分股份,其实还是你们令狐家的,”常相逢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富甲一方的大商人,对她来说,有事做,实现自己的理想,比挣大把的钱财更有吸引力,“你觉得怎么样?”
令狐俨似乎有些累了,半边身子从椅中滑出斜靠在黄花梨夹头榫开光透雕双螭纹翘头案边,又将脚下的锦杌往前勾了勾,不以为然道,“有什么怎么样的?我能从这里头赚很多钱么?我怎么没看出来?难道他们是令狐家的奴才我就不用付月银了?这世上,财帛才是最动人心的东西,你若只给福满楼的头灶一月二两银子,你看留不留的住人?我就算是对他们救命之恩只怕时间长了也不行!”
“可是忠贞度却不一样啊,咱们不是要做独门儿生意么?”常相逢看着令狐俨舒服的想要睡过去的样子,推了他一把道,“你好好起来咱们说话,你这副没正形的样子你下头的那些管事们知道么?”
从常相逢认识令狐俨,他一直走的都是高冷路线,怎么成亲之后,这画风就变了?常相逢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你以前都是装的?还是现在是装的?”
装什么?令狐俨没好气的瞪了常相逢一眼,“我以前怎么了?很正常啊,现在么,这不跟你学的,你以为我没看见你把腿翘到床栏上过么?嗯,这样子是挺舒服的!”令狐俨随意的抖了抖腿,“还有,你脚上穿的那种鞋,跟木屐又不太一样,看着挺舒服的,你也给我做一双吧!”
常相逢脚上的是自制的布拖鞋,因为不能光着脚(会吓着其他人),穿着布袜也只能将就做成这个样子了,没想到被令狐俨看上了,“行,这个不难,只是我不会用草编,不然那个更凉快,”帮令狐俨做些力怕能及的事情,常相逢还是挺乐意的。
“你穿着布袜不热么?”常相逢脚上的白袜洁白如云,脚踝处还绣了几朵淡紫色的小花,小小的脚尖秀秀气气的从深粉色的鞋面里露出来,叫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捏上一下,“左右在屋里,热了不穿也行的。”
光脚?她倒是想啊,可这里不是她以前生活的地方,那个地方就算算了吊带热裤,也照样都是好女孩,可是在这里,自己要是大白天的把光脚露出来,只怕就是不守妇道了,常相逢嘿嘿一笑,“不太好啊,这么多人,再叫人说我闲话。”
“这么些人?谁?”令狐俨看了看侍立在门口的飞雪跟玉板,“她们是你的奴婢,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管她们的。”
“唉,还算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儿吧,”常相逢晃晃脚,“我也不算太热,这屋里不是放着冰盆子么?”她跟令狐俨从根子上是不一样的,她无法将飞雪跟玉板她们当会干活的物件儿。
☆、一百三十五默化
常相逢这几天日子过的松泛了,又每天要陪百氏跟王氏吃饭,渐渐养出些肉来,原本有些苍白的面颊上也有些血色,配上乌黝黝的杏眼,竟然娇嫩可人,令狐俨心头一动,伸了伸手终不敢去抚她的脸颊,只在她的耳边碰了一下道,“怎么不戴个坠子?”
“你干什么?”被令狐俨这么一捏,常相逢的脸登时红了,忙站起来往外走,“我不耐烦戴那些东西,麻烦,”她想出去,可是令狐俨那双长腿正当在面前,不由又瞪了他一眼,远远的要绕道而行。
“你走啦?那开学校的事儿不提了?”常相逢连耳朵都要滴血了,令狐俨满意的一笑,歪着头道,“我是无利不起早,真没听出来你开什么学校,还要叫我酒楼里的厨子过来给他们‘上课’能帮我多挣多少钱,说句老实话,当初我是想帮你,才会跟你合开水席楼的,龙宫水席楼的生意虽然好,可是一年挣的,都不及我的船队跑一趟挣的多!”
“你船队不需要上下打点么?没有风险么?民以食为天,什么能比吃重要?”敢看轻自己的酒楼生意,常相逢怒了,看着令狐俨那惫懒模样,这家伙怎么越来越不求上进了,“当初我不是说了么,洛阳到现在没有代表菜系,你要一辈子都拿京中御厨忽悠人么?”当常相逢不知道呢,那个所谓的京中御厨,早老的干不动了,现在也就是在福满楼当个招牌,“如果你那御厨死了,你怎么办?”
“再请一个喽?我再到京城重金礼聘一个就是了,花的银子一准儿比你办学校花的少!”被激怒的常相逢圆圆的杏眼亮晶晶跟汪了一潭春水似的,粉红的唇瓣紧紧抿着,禾眉微蹙,令狐俨知道她现在是在努力想怎么说服自己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过他想要的却不能直接提,不然以常相逢的性子只会在她心里种下根刺。
“可是咱们的水席是想开许多家的,”常相逢底气不足,将水席楼开遍永安是她常相逢的梦想,不是令狐俨的,凭什么叫人家出人出力出银子来帮她完成梦想?如果只为钱的话,令狐俨根本不缺银,而且培养人才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那我自己买几个人回来慢慢教着,”她不喜欢买什么下人,可是她没有多少亲戚,现在也只有拿着身契才可信一些了。
真是犟的都不知道怎么拐弯儿,偏还心劲儿足的很,想干的事儿就一定要做成,令狐俨无奈的摇摇头,“坐下吧,反正令狐家的下人有的是,确实也有许多年纪小的没事儿干呢,有人不太伶俐的不论是进府伺候还是送到铺子里都是累赘,给你算了,就算是学不成什么,烧火总比旁人要强些!”
“嗯,大东家你太高瞻远瞩了,我们厨的凭手艺吃饭,有心有脑就行了,嘴笨不会看眼色也是常见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到人前服侍?”得了令狐俨的准话儿,常相逢心花怒放,狗腿的倒了杯菊花茶试了试温度才捧到令狐俨面前,“这菊花是庄子上送来的,清热败火,你尝尝。”
“你想要做的我什么时候反对过?也不知道你是真的看不见还是装做看不见!?铁石心肠!”令狐俨瞟了常相逢一眼,也不去接她手里的茶碗,而是直接握了她的手腕将甜白瓷茶碗拉到自己面前,就着常相逢的手喝了一口,“怎么没有放点蜂蜜?”
“你真是!我是你宴席上的那些姑娘么?”这是在骚扰么?他确实对自己很好,常相逢心中闪过一抹酸涩,偏要自己狠狠的瞪着眼冲令狐俨恨恨道,“看在你通情达理的份上,我饶了你这一回,快点喝!”
“我现在恨不得把你装在龛里供起来了,哪有一点不尊重?这不是你主动的么?我又没有说口渴,”令狐俨微扬的凤眸里写着大大的委屈,将头偏到一边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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