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隅看了看她和谷蓝的背影,又看了看似乎没有下马意愿的萧欥。“殿下,您今天是……”
“我不过顺道。”萧欥立刻回答,“你们谈你们的,我自己随便走走。”
“那也好。”顾东隅道,不意外地看见元光耀一副略松了口气的模样。实话说,他也松了口气:萧欥这个王爷在场,他们俩还谈什么?更别提,今天元非晚也来了!
“是元某招待不周。”元光耀客气道,然后目送萧欥骑着马、溜溜达达地走进了另一头的树林子里。
等到人走到不见影儿,顾东隅才把他刚刚就有的困惑问出口:“殿下真的只是偶然上山来吗?”怎么这么巧?早不赶上晚不赶上,偏偏在元光耀去找他、元非晚落单的时候赶上?
元光耀当然也想得到这点。他叹了口气,便将昨日萧欥在别院外误打误撞地和元非晚打了个照面的事情说了。“殿下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思,我也不知道。”
顾东隅倒是有些悟了。萧欥肯定对元非晚有好感,要不也不会亲自为她开道。只不过,不知道萧欥是一时的兴趣,还是真有娶元非晚的意图。
“要是有个王爷做你女婿,是不是感觉不错?”他问元光耀,有些揶揄,也有些认真。
元光耀立时苦了一张脸。“你就别逗我开心了,东隅。”他瞅了瞅萧欥离开的方向,“我当然不是说殿下不好……但你想想,我们家是什么身份呢?”
以目前来看,萧欥是皇帝皇后的儿子、太子亲弟,身上还有多到吓人的军功。物色个正妃,不说家世背景雄厚,至少也要能进皇帝皇后青眼吧?满长安那么多王公贵族,那么多适龄女子,怎么能轮到一介贬官之女坐那个令人眼热的正妃之位?
而且,有正妃,就说明还会有侧室。元光耀深受丈人吴王影响,觉得自己女儿千般好万般俏,嫁低一点可以,但绝不能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他的女婿,必须全心全意只喜欢他女儿一个!
但这后一点,元光耀不会说出来。吴王算得上开国功臣,底气足,可以这么豪壮放话;落到他一个司马身上,拿出这种择婿要求就有点可笑了,更何况对一个王爷这么说?
顾东隅眉梢挑了挑,没说话。他知道元光耀的这种想法,不置可否。“这么说起来,你却是不信芷溪有那个本事了?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这意思莫不是指元非晚可以让萧欥或者任何一个王爷心甘情愿只娶她一个?
元光耀一怔,随即苦笑。“父母眼里,哪儿有不好的孩子?要我说,我们家阿晚当然值得任何人,配个王爷也完全不差。不过人言可畏,我总得为她将来考虑下。若是注定要吃很多苦,我也舍不得叫她去试啊!”
虽然顾东隅觉得,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但元光耀说的也不无道理。就算萧欥自己不想多娶,但他是个王爷,总有些外力去迫他……
想不出个所以然,顾东隅便爽快承认道:“罢了,现在提这个太早,是我多嘴。反正以芷溪的年纪,要议亲也至少有两年余裕。那时,咱们肯定回了长安,还怕找不到青年才俊来做你的乘龙快婿吗?”
“阿晚来之前还担心她才疏学浅,看来是完全不必了!”元光耀忍不住笑道。“她合该担心,世叔总想把她嫁出去该怎么办?”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并肩进了门。
花严寺前头那一小片空地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不过多时,林中沙沙作响,萧欥又钻了出来,若有所思地盯着庙门的方向。
原来元光耀是这种想法?倒真是个好父亲。不过这么说起来,那样的态度确实给这件事添了几分难度呢……倒不是说他已经打算着娶多位夫人,但要怎么让父皇母后接受?
如果这些暂且不论,还有吴清黎那个问题。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追姑娘家,不能说有多么丰厚的经验,但吴清黎昨天的热忱和今天的犹豫他都看在眼里;而这些情感,都是因为元非晚产生的。说吴清黎对元非晚没意思,他绝不相信。
更有可能,作为众人口中的元家宝树,元非晚素有美名,吴清黎早就心向往之。从宋平搬到嘉宁,对外宣称的是读书,内里还不知道打的是什么心呢——近水楼台先得月,他才不信吴清黎不这么想!
想到这里,萧欥周身的温度顿时下降了两个水准。战场上,敢挡在他去路上的人都已经死了!如果吴清黎敢和他抢夫人,那下场……哼!
正下山的吴清黎忽而感觉到背后一凉,不免打了个寒噤。看起来天还是有点凉,他想,回去喝碗热汤好了。
此时,元光耀、元非晚、顾东隅三人已经在凉亭中央的蒲团上坐定。谷蓝去打水奉茶,左右没有外人,元非晚便把帷帽给摘了。
“真是女大十八变啊!”顾东隅眼前瞬时一亮。“元大,多年不见,你这女儿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楚楚动人了!”他话锋一转,又埋怨道:“这样的掌上明珠,你藏着掖着这么多年,可有些补偿?”
元光耀无奈道:“不仅你的酒钱,你的下酒食我也包了,可好?”
顾东隅一听就乐了。“你倒是很上道!”他捋须称赞,却又得寸进尺:“那芷溪的呢?别说因为她是你女儿,就不需要了!”
之前两个长辈逗趣儿,元非晚抿着笑听了。但这回扯到她,她不由出声道:“世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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